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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的青絲閃耀着一種駭人的幽蘭色的光,稍有常識的人便知這青絲上淬了毒藥。金順小心翼翼地將幾枚青絲放在一個盒子之中,檢查再三之後藏在自己的腰間。之後金順又掏出一把槍,這是一把左輪手槍,雖然金順從未用過,但心裏卻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他將那把槍藏在自己的腳踝處。這一切停當之後金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子夜時分,他輕輕地握緊了拳頭,拿過桌子上的酒壺將內中的酒一飲而盡。
今晚他要見一個人,一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神祕人物。許多年之前金順因爲參與東陵盜寶,被師父金無償砍斷手指逐出師門,之後的一年光景,金順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盜墓。他掌握了金系蟲師的獨門絕學,自然對那墓穴之中的暗道機關了如指掌,因此盜墓對他來說實屬手到擒來,不過金順所盜之墓大多沒有什麼珍稀古玩,偶爾有兩件值錢的物事便將其當掉,如果手頭稍微闊綽便會流連於京城大小賭坊或者煙花之地。
一個偶然的機會,金順發現了那個人,那天晚上金順始終難以忘記,當天晚上金順的手氣背到家裏,無論是色盅,抑或是牌九,屢賭屢敗。剛剛掌燈,金順摸了摸口袋,只剩下最後的幾塊大洋了,如果繼續賭下去,恐怕今晚連嫖妓的錢也要輸個精光了。想到這裏他悻悻離開賭桌,準備去趟茅房之後便轉到八大胡同,誰知他剛進茅房便與一個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撞了個滿懷。
金順本就是個侏儒,身材矮小,那人高大魁梧,這一撞之下竟然將金順撞翻在地。那人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金順,依舊自顧自地向前走。金順本來也不是一個善茬,再加上這一天下來手氣極背,正準備找個人消消火,心道算你倒黴。金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小跑兩步擋在那人前面說道:“你丫瞎了是嗎?走路不長眼睛,剛剛撞倒你金大爺了!”
那人停下腳步,黑漆漆的夜晚再加上那人頭上戴着一個與斗篷連體的帽子將整張臉都遮蔽住了,他停頓片刻似乎是在觀察着眼前這人。
“你想怎麼樣?”那個人的聲音像是直接從喉管中噴出來的一般沙啞冰冷,金順一雙小眼睛左右滴溜亂轉,心中揣測着眼前這個人的身份來路。
“你說該怎麼辦?”那人說話的語氣已然將金順鎮住,此時他只想從眼前這人的手中拿到些許銀錢便好,誰知那人冷笑了一聲,未等開口只聽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您在這……”
金順連忙扭過頭,只見方儒德穿着一身西裝,手中拄着一根文明棍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這金順一直以盜墓爲生,早已被方儒德盯上,只是警察局多半辦事不力,才使得金順得以如此囂張。此時見到方儒德竟然出現在此處,金順唯恐他會將自己抓進警局,二話不說撒腿便跑,匆忙離開賭坊,鑽進後面的深巷之中,見身後始終沒有人追趕,這才停下來不停地喘着粗氣。
金順暗罵今天的運氣真正是背到家了,賭牌手氣不順,上個茅房都差點兒被方儒德碰上,不過忽然一個疑問閃過他的腦海,方儒德那句“您在這……”的語氣似乎極爲謙卑,應該不是衝着自己來的,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衝着那個黑衣人說的,瞬間金順作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金順貼着牆腳躡手躡腳地閃到了賭坊的後門,那後門是一條黑糊糊的小巷,巷口停着一輛車,金順立刻認出那輛車便是警察局局長方儒德的座駕,他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到轎車駕駛室,然後緩緩地抬起頭向內中望去,只見此刻駕駛室中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正在金順琢磨的時候,隱約看見深巷中閃過一絲光亮,明明滅滅,他側着身子向前探了探,隱約可以聽到深巷中有人在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