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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好奇,“你有沒有去過?”
寧一宵笑了,和以往他所有的笑都不一樣,很冷,很苦,藥水櫻桃的味道。
他笑着說,“我家只有我和我媽,所以我沒有出過海。”
在和蘇洄相處的這幾小時裏,寧一宵的腦子裏總冒出一個離奇又悲觀的念頭——下次再和這個人見面,又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也許就是在這樣的情緒慫恿,他極爲罕見地將自己剖開了。
也算是一種自我告誡,他是從哪裏來的人,身上揹負着多麼重的負累,都無法因短暫的快樂而忘記。
寧一宵起身,坐回到蘇洄身邊,用很平淡的語氣說:“我從小在漁村長大,我媽媽在那裏生了我,因爲沒有爸爸,所以總是被那裏的大孩子們欺負。那是個很小、很破的漁村,不發達,大部分人都靠海過生活,出海打漁就是整個村子最大的生產力,那些能打漁的,就有話語權,我家沒人能說的上話。”
他的母親孱弱,又生了一張和命運極不相稱的漂亮臉孔,根本無法在那些漁船上,同那一個個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男人們一起,承受海浪的侵蝕。她只能倚靠販賣雞蛋和編織漁網爲生。
“村子裏只有一個學校,沒有年級之分,年齡不同的孩子都在一起上小學,我是裏面最小的幾個之一。”
寧一宵望着不遠處還在嬉笑打鬧的學生們,思緒飄很遠很遠,回到了那個顛簸、貧窮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