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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說他壞,他只是野了點兒。你媽這輩子也真是受夠了。”
西恩注意到他父親說出“野”這個字的時候,臉上似乎閃過一道光。他知道在那一刻,他父親似乎又變回了當年那個比利·狄文。西恩早就從叔叔阿姨們的對話中陸陸續續拼湊出當年那個比利·狄文的模樣。“老比利”,他們是這麼稱呼他的,寇恩叔叔有一次還曾帶着滿臉微笑稱他是“狠小子”;但當年那個老比利早在西恩出生前幾年就消失了,由眼前這個沉默謹慎、有着一雙做過無數間鳥屋的靈巧大手的男人取而代之。
“今天說過的話你可別忘了。”他父親說道,然後拍拍西恩的肩膀,示意談話到此結束。
西恩從椅子上跳下來,緩步走過陰涼的地下室,腦袋裏卻不住地在想,他喜歡和吉米玩在一起的原因,是否也是他父親喜歡和馬可斯先生混在一起,從週六喝到週日,笑得太用力太突兀的理由;還有,是否這就是他母親一直害怕的東西。
幾個星期後的一個週六早晨,吉米與大衛·波以爾突然出現在狄文家門口。吉米的父親並沒有同行。西恩還在喫早餐,突然聽到有人在敲後門。他母親去開了門,然後用一種禮貌而疏遠的口氣——通常她在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見到來人時會用這種口氣——說道:“早安,吉米。早安,大衛。”
吉米今天顯得有些沉默。平日那種瘋狂的精力暫時不見了蹤影,彷彿讓人硬生生塞回了他的胸膛,蟄伏在那裏。西恩幾乎可以感覺到那股精力在吉米的身體裏蠢蠢欲動,也感覺得到吉米正在極力按捺。吉米看來更黑更小了,彷彿就等人拿針戳他一下,他立刻就會爆裂開來。西恩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吉米向來就是這樣陰晴不定。但西恩始終不明白,始終納悶不已:吉米到底有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或者,他的脾氣就像感冒,或是他母親那些不請自來的親戚,要來的時候你趕也趕不走。
每當吉米這副模樣的時候,也正是大衛·波以爾最惹人厭的時候。大衛·波以爾似乎把取悅身邊的每一個人當成自己的責任,結果卻往往適得其反,他愈努力,大家就愈煩他。
不一會兒,三人就並肩站在了狄文家門外的人行道上,試着想出一些打發時間的辦法。吉米心事重重,而西恩才睡醒沒多久,腦袋裏還是一團混沌。眼前是漫長的一天,但西恩家這條街的盡頭卻是不能跨越的界線。大衛說道:“嘿,你們知不知道狗爲什麼舔睾丸?”
西恩與吉米都沒開口。老掉牙的笑話了。
“因爲它舔得到呀!”大衛·波以爾一陣尖聲怪笑,還捧着肚子,一副笑得肚子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