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哈里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從牀上把她抱起來靠牀頭板坐着。他將她緊抱在懷裏,她的大腦在慢慢死去。他用下巴將紗巾從她剩下的一點頭髮上推開。他沒有哭。他已經哭夠了。
克勞福德給她換上她最喜愛的也是她最好的睡袍,然後在那架抬得高高的牀邊坐了一會兒,抓着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這手靈巧、聰慧,一生從事園藝的印痕都留在了上面,而今被靜脈注射的針頭扎得是斑斑點點。
當她從花園走進屋子裏來的時候,她的手聞起來如百里香一般芬芳。
(“這東西想起來就像是你手指上弄上了雞蛋清一樣。”在學校時女孩子們曾這樣跟貝拉談論起性的問題。她和克勞福德曾在牀上笑談過這事兒,多少年前,多少年後,去年,都曾笑談過。別想這個了,想點好的事兒,純潔的事兒。那可就是純潔的事啊!她戴着圓帽和白手套,正乘着電梯上樓去,那是他第一次吹口哨,吹一支由“跳起比津舞”改編的充滿激情的曲子。在房間裏,她還笑他,口袋裏亂七八糟,東西裝得滿滿的,像個孩子。)
克勞福德試着走到隔壁房間去——只要他想,仍然可以回過頭從打開的門看到她,看到她在牀頭燈溫暖的燈光裏安詳地躺着。他在等,等待她的身體變成一件儀式性的物品,離開他,離開那個他在牀上抱着的人,離開那個他此時心中依然視爲自己終身伴侶的人,那樣,他才能叫他們來把她弄走。
他垂着空空的雙手,手掌朝前垂在身體的兩側。他站在窗口,眼望着空空的東方。他並不在等待黎明;東方不過是窗戶的朝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