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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的心漏跳了一排。她認得這個聲音。她盯着那個司機。那是範德姆。
範德姆開車離開車站,心想:目前爲止一切順利——除了阿拉伯語。他沒想到沃爾夫會用阿拉伯語和出租車司機說話。範德姆對這種語言只是略知皮毛,但他能說出方位——因此也聽得懂。他可以用單音節詞回答,或者咕噥幾聲,甚至用英文答話,因爲那些能說一點兒英文的阿拉伯人都很熱衷於使用它,即使是被一個歐洲人用阿拉伯語問起時。只要沃爾夫不想和他討論天氣和農作物就沒問題。
紐曼上尉帶來了範德姆要求的所有東西,而且考慮得相當周到。他甚至把他的左輪槍借給了範德姆,那把六發的恩菲爾德380式步槍現在正放在範德姆的褲子口袋裏,藏在他借來的加拉比亞下面。在等火車來時,範德姆研究了紐曼給的阿斯尤特及周邊地區地圖,所以他大致知道往南出城的路怎麼走。他開車穿過露天市場,按埃及人的方式,差不多持續不斷地按着他的喇叭,操縱着車子從馬車的巨大木質車輪旁驚險地擦過,用擋泥板把綿羊擠出馬路。商店、飯館和作坊從兩側的樓房裏一直延伸到了馬路上。沒有鋪過的路面上滿是塵土、垃圾和糞便。範德姆往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看見四五個孩子正站在他的後保險槓上。
沃爾夫說了些什麼,這次範德姆沒聽明白。他假裝沒有聽到。沃爾夫重複了一遍。範德姆聽到了汽油這個詞。沃爾夫朝一家修車廠指了指。範德姆在儀表板上的油表上叩了叩,油表顯示油箱是滿的。“夠了。”他說,“夠了。”沃爾夫似乎接受了。
範德姆假裝調整他的鏡子,偷偷看了比利一眼,心想不知他有沒有認出自己的父親。比利正以愉快的表情盯着範德姆的後腦勺。範德姆想:“看在上帝的分兒上,別把戲演砸了!”
他們出了城,沿着沙漠裏一條筆直的公路往南開去。他們左邊是剛灌溉過的農田和一叢叢樹木,右邊則是花崗岩山崖的側壁,石壁上覆蓋着一層沙土,變成了米白色。車裏的氣氛很詭異。範德姆能感覺到艾琳的緊張、比利的欣喜和沃爾夫的不耐煩。他自己非常焦躁。這些情緒沃爾夫感受到了多少?這個間諜只需要仔細看上這個出租車司機一眼就能明白,他就是火車上那個檢查證件的人。範德姆希望沃爾夫的腦子已經被和無線電相關的念頭佔據了。
沃爾夫說:“拉阿里亞米納克。”
範德姆知道這句話意思是“右轉”。他看見前面有一個岔路口,似乎是直接通向懸崖。他放慢車速拐彎,然後看見他正朝一個山口開去。
範德姆很驚訝。根據紐曼的地圖,沿着往南的公路再往前走一點兒是幾座村莊和那所著名的修道院;但在這片小山後除了西部沙漠什麼都沒有。如果沃爾夫把無線電埋在了沙裏,他就再也找不到它了。他肯定不會這麼蠢吧?範德姆希望如此,因爲如果沃爾夫的計劃失敗了,他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公路開始爬升,這輛舊車掙扎着往坡上開。範德姆換低了一擋,然後又換了一次。車子用二擋開上了山頂。範德姆眺望着顯然無邊無際的沙漠,心想他要是有輛吉普車就好了。他好奇沃爾夫還要走多遠。他們最好在天黑之前趕回阿斯尤特。因爲害怕暴露他對阿拉伯語的無知,他沒法問沃爾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