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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林的北風,呼呼直叫,時不時得搖落枝頭的堆雪,混着鵝毛大的雪花一同砸落下來,薛向整張臉幾乎已經塞進了大衣裏,只露出眼睛,褲腿和袖口也已在山中尋了麻藤紮緊,可他還是能覺察體內的熱量在飛速的流失。
薛向知道不能這般沒頭蒼蠅似地走下去,越走熱量流失得越快,這會兒雙腳已經溼漉漉一片,那是汗水捂化雪花混成的冰水,臉也凍得沒了感覺,是得想個辦法避風取暖了。
薛向乾脆脫掉鞋襪,提在手裏,赤了腳在雪地裏迎風急行,此刻,他非是在尋出路,而是在搜尋乾柴。這種迎風辨雪的法子,還是從鄧四爺打獵的故事中聽來的,這會兒卻是派上了用場。
未行幾步,薛向便在一片銀針松附近,發現了未被雪花覆蓋的爛楊木。薛向知道今夜是生是死,恐怕就着落在這堆楊木上了。雙腳已經凍得通紅,薛向再不敢耽擱,奮起勇力,踹斷幾根枝椏,扯爛身上的內衣,尋了背風的地方,拿手攤出一片空地,便用襯衣裹了楊木,拿出打火機,蹭得一滑,冒出一團幽藍的火花,薛向像護着嬰孩一般,護着這小小的火焰,湊近了襯衣,漸漸的火焰迅速變大,薛向已凍得發木的手掌此時纔有了知覺。
薛向小心得護佑着這堆柴火,待火焰穩定後,再不敢耽擱,又起身踹斷數根爛楊木,扯出一堆羊毛藤,全堆在火堆旁炙烤。
火,幽藍的火,通紅的火,炙熱的火,溫暖的火……
薛向從沒覺得火對他有像今天這般重要過,他貪婪得享受着這火焰賜予的溫暖,一雙手和一雙腳恨不得伸進火堆裏去。身子逐漸有了溫度,漫天風雪,薛向也不擔心老虎皮們深夜追進這山裏,便把身子縮成一團,思考起自己的出路來。
薛向能想到自己這一逃,郭民家會給自己安個什麼罪名,也能猜到明天承天縣的報紙該怎麼寫,大概到下午的時候,國內大報就該收到消息,瘋狂聲討自己這個叛國叛黨份子了吧。即使薛向知道有如斯後果,可他還是得逃。
不逃,必死無疑!逃,則有一線生機!
薛向精研黨史,知道此刻高層兩股力量、兩股思潮正在做劇烈碰撞,而恰好自己這時爆出了分地的事兒,且是先被作爲正面典型在全國宣傳,如今新聞變爲醜聞,無論如何是蓋不住的,這無疑又給那邊提供了一個大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