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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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那段時間我失業賦閒,靠點儲蓄過日子,每天打DOTA到凌晨兩點,然後一覺睡到隔壁小學敲響午間下課鈴。要不是蛋蛋憋尿到極限在客廳哀嚎,我能一直睡到新聞聯播時間。
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學校學的忘個乾淨,工作久了更難長進,文不能測字,武不能賣拳,既缺理想,又沒鬥志,原打算混喫等死幹到退休,誰知公司比我死得還早,回過神來,已經成了以睡覺爲主業的社會邊緣人,跟兩歲的公狗相依爲命。這日子過得跟北京的冬天一樣死氣沉沉,不過在存款用完之前,我懶得想其他事情。
每天中午我帶着蛋蛋在小區裏遛兩個小時,我戴耳機玩部落戰爭,在步道上慢慢走着,它前後亂跑,經常不見蹤影。這小區住的大半是老人,中午喫過飯抱着京巴兒西施睡午覺,我不擔心打擾別人,也樂得沒人打擾。
下午兩點多,溜達累了,我會叫個外賣在樓下喫。固定在那麼幾家飯店訂餐,時間久了,外賣小哥也就固定了,我一般很難記住他們的名字和臉,只對趙師傅記得分明。那天他踩着咯吱作響的草地走來,遠遠地舉起魚香肉絲蓋飯,說:「張師傅,你的外賣到了,趁熱喫。」
我當時笑起來,因爲多年沒聽過這種稱呼,小時候城市裏叫師傅是種尊敬,因爲工人掙錢多地位高,現在大家都是先生和老闆,師傅似乎變成修自行車和配鑰匙行業的術語了。
我看看外賣軟件顯示的名字,應道:「趙師傅,謝謝。」
他四五十歲年紀,北方人相貌,眼袋和皺紋很重,顯得愁苦,笑起來時候也不舒展。聊過幾次,得知他老家在河南,跟媳婦在盧溝橋租間平房開小賣部,沒孩子,煙癮大,抽軟包的黃鶴樓,去年七月開始跑外賣,剛開始掙不着錢,現在升到黃金騎士,送一單賺一塊六,每天跑勤快點,夠喫夠喝。
我有點宅,不大跟人交流,不過跟趙師傅能聊幾句,一方面每天中午見面,熟悉了;一方面覺得他身上存在某種奇怪的特質,不由自主想多瞭解一點。我通常坐在南區配電室旁的長凳上喫午飯,從小區南門進來的人要到達這裏,必須穿過一片髒髒的草坪——名義上是草坪,由於無人打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