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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醫生,”他說道,“看起來您一點兒也不害怕。”
“害怕?”我回答道。“害怕什麼?”
“害怕它,”阿米扎說道,同時他伸出手指朝着洞穴中黑色的洞頂指了指,“害怕那些生活在藍約翰洞穴裏的怪物。”
在這樣一片孤寂的荒野鄉村,傳說在當地人中間很容易越傳越神,真是荒謬絕倫!我與阿米扎交談了起來,想要找出他爲什麼會有如此古怪的想法和念頭。情況似乎是這樣的,時不時地,羊就會從牧場被叼走,根據阿米扎所說,是整隻羊不見了。有一種解釋是這樣的,說這些羊是自己走失的,然後就消失在這羣山之中了,阿米扎不願相信這種解釋。有一次,羊走失後,地上出現了一攤血,還有一些羊毛在跟前兒。對這種情況,我向他解釋,說還是可以很自然地解釋出這件事兒是如何發生的。而且,羊走失的晚上全都一樣,是在天很晚夜很深的時候,總之都是在月黑風高,漆黑一片的夜晚。對這樣明顯的事實,我立刻反駁說,這樣的夜晚對於一個蓄意進行偷盜的偷羊賊來說,一定是他動手偷羊的最佳時機。還有一次,有戶人家的牆上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些砌牆的石頭被甩出老遠。在我看來,這種情況,仍系人類所爲。最後,阿米扎做出最後的結論,他告訴我,他本人親耳聽到過那個怪物的叫聲——實際上,所有在藍約翰罅隙這個地方居住得足夠長的居民們都聽到過這個怪物的叫聲。叫聲是從很遠處傳來的,簡直就是咆哮,音量很大。對此我只能一笑置之,因爲我知道地下水網系統裏從石灰石大裂縫中傳來的那種奇怪的迴響聲確實音量很大。我的懷疑態度,惹惱了阿米扎,所以他徑直將身一轉,絕塵而去,把我一個人撂下了。
他這一走,就把我一個人擱在這兒了,我現在就在奇怪事件發生的這個最可疑的地點。我現在仍然站在洞穴口兒這個地方,我的腦子裏還在想着阿米扎剛剛講過的各種情況和事實,思考該如何把這些事實連在一起進行解釋,就在這時,突然我面前的礦坑深處傳來了一種非常奇特的聲響,絕對非同凡響。我該怎麼描述這種聲響呢?首先,聲響肯定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可以說是從地心深處傳來的。其次,聲響除了顯示出它傳來的地方距離我腳下的位置很遠之外,還能聽出聲響的音量很大。最後一點,聲響不是一聲轟隆聲,也不是碰撞的聲音,這樣的聲響人們總會與流水從高處落下或者是岩石從高處翻滾下來聯繫起來,這是一種聲調兒高亢的悲號,聽來讓人神經緊張,在空氣中久久迴盪,很像馬發出的悲鳴聲。對我來說,這的確是一種稱得上非常獨特的經歷了,我站在原地靜靜地聽了一會兒,我必須承認,親耳聽到這種聲響,讓我不得不對阿米扎剛纔的陳述產生了一種新的,特別的認識。我靜靜地站在藍約翰罅隙的礦坑洞口,在那兒又多待了半個多小時,但是礦坑裏再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於是最後我就漫步返回農舍了,心中對剛纔發生的一切感到神奇莫測。我主意已定,當我的體力恢復之後,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洞窟深處裏面到底有些什麼蹊蹺。當然,我仍然認爲阿米扎的解釋實在太荒謬了,根本不適合討論,同時我在聽過這種奇怪的聲響之後,我也認爲情況的確很可疑。當我在寫上述內容時,我耳邊依然迴響着那種奇怪的聲音。
4月20日。——近三天以來,我對藍約翰罅隙做了好幾次考察,甚至已經幾次涉足這個洞穴不太深的地方,可是因爲我的自行車燈實在太小了,燈光太弱無法持久,因而我還不敢往裏面走得太遠。我還是應該把準備工作做得更紮實些更全面些。這幾天我再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響,我幾乎就要認定也許是我在和阿米扎交談之後自己產生了幻覺,因此才聽到了那巨大的聲響。當然,這樣想是荒謬的,而且我必須承認,就是從藍約翰罅隙的礦坑洞口那兒長着的灌木叢被壓倒的痕跡判斷,某種體型非常龐大的生物的確從那裏走過,因爲灌木叢都倒向了洞口的一邊兒。我對藍約翰罅隙的祕密越來越感興趣。我對兩位阿勒頓女士絕口不提此事,因爲她們兩人已經夠迷信的了,不過我已經買了好些個蠟燭,我準備自己對這件事兒展開調查。
今天早上,我觀察到,在靠近藍約翰罅隙的灌木叢上掛着許多羊毛,其中一處的羊毛上還沾染有血跡。當然,我的理智告訴我,如果是羊自己跑進這滿是岩石的地方,它們很可能就會被灌木叢掛到、受傷流血,不管怎麼說,灌木叢中出現的猩紅色突然讓我感受到一種恐怖和危險,我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想立刻離開這個古老的羅馬拱門。我向礦坑裏面瞅了瞅,坑道兒深處似乎傳出一陣陣惡臭的味道。難道真的有某種還叫不上名字的生物,某種不爲人知的可怕怪物,在坑道深處埋伏着準備行兇?難道沒有這種可能性嗎?此刻我特別想知道其中的真相,我在自己的身體健康還允許探險的時候尚且不能控制這樣一種情感,就更別說此刻我身體欠佳了,身體不適更讓我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無法控制住自己,我變得越來越緊張不安,頭腦裏充滿了對未知之謎的幻想,這是人的天性使然。
有一刻,我的決心和意志軟弱了下來,並且準備把這座古老的礦井之謎從此丟掉,因爲我想,只要人活着,那總有些謎是解不開的。可是,今天晚上,我對礦井之謎的興趣又來了,我的神經又開始趨於平靜了。明天,就在明天,我非常自信,我應該對此事進行更深入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