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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夫人的问题,”美女女仆说道,“她也搞不清,其中的原因让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昨天晚上我听到她跟主人说,她若是在意大利的城堡看到某张画像上有那张脸(她对此非常恐惧),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听完这些之后,我没想到自己也开始有些担心,生怕哪幅有这种邪恶眼神的画像被我们碰到。我晓得那里的画有很多,我们距离那里越来越近的时候,我真希望把那里所有的画都扔到维苏威火山口里面。好在那晚天色阴暗,强风凛冽,我们就要抵达里维耶拉的时候,雷声响起。整个山区都雷声响彻,震得人头皮发麻。在花园倾斜的石墙裂缝中间,几只蟋蟀来来回回地跑着,似乎是被吓傻了。青蛙们则兴致高昂,一个劲儿地叫着。被打湿的树梢上有水珠滴下,海风的呼啸似乎是某种怪兽的悲鸣之声。还有闪电——就像圣罗伦佐的身体,天空因它而变得无比明亮!
热内亚或附近的老城堡是什么模样我们都能想得出来——它如何被海风和时间一点点侵蚀;低矮的窗户是怎样随着铁栏杆生锈变黑;一大片灰泥怎样连带着漆在外墙上的花饰图纹慢慢剥落;院子里是怎样蔓延着杂草;外墙是怎样崩塌毁坏;高大的建筑是怎样慢慢成为一片废墟。我们住的那个城堡是真正的城堡,据说已经有好几个月都对外封闭了。几个月?我觉得应该是封闭了好几年!一股坟墓般的泥土味从它里面散发出来。墙上爬着成熟的柠檬,倒塌喷泉的外围长着灌木,宽阔的露台上有几棵橙树,屋里就散发着三者混合的气味。老旧的气味弥漫在每个房间,逐渐在幽闭的空间中淡去,在橱柜和抽屉里消散。在跟大屋连接的小穿堂里走着,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你要是转过画来——再回到画上面来——它依旧放在原地,如蝙蝠一般在画框后面的墙上挂着。
整栋房屋的百叶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屋里负责照看房子的是两个相貌丑陋、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其中一个在门口站着,拿着纺锤,一边念叨着什么一边喘气,那样子看上去连撒旦都懒得理。主人、夫人、美女卡洛琳娜以及我都到了城堡里面(虽然我的名字是在最后,不过走在最前面的却是我)。我打开窗户和百叶窗格,把身上的雨滴、灰泥屑抖落,当然还有那些偶尔会睡在人们衣服上的蚊子,或是长着大斑点、丑陋肥胖的热内亚蜘蛛。
傍晚的光线被我引到房间里面后,他们三个人也跟着进来了。然后我们就到处去检查那些画像,我则走到了另一个房间。对于可能看到的跟那张脸相似的画像,夫人极为恐惧,我们也都一样,不过我们没有看到那东西。圣母和圣婴、圣方济、圣赛巴斯提安、维纳斯、圣卡德琳、天使、盗贼、化缘的修士、晚霞中的教堂、战争、白色骏马、森林、使徒、总督,这些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并且都曾很多次看到——是的。穿着黑色衣服的、英俊黝黑的、留着灰胡子和黑头发的、神秘又沉默的男子,那个在黑暗中紧紧盯着女主人的人——这个人没有在这些画里出现。
我们把所有房间都走了个遍,把所有画像都看过了,之后就走到了外面的花园中。有个园丁把这里租了下来,他很用心地整理了这个花园,并且在宽阔的园地里还有很多树荫。有个乡村式的露天阶梯型剧场建在旁边,一片绿坡地就是舞台;有三个入口在后台侧边,有一道由香气四溢的枝叶组成的屏幕。夫人那双明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连舞台都看得很仔细,好像期待屏幕上浮现出那张脸。可是什么都没有。
“克蕾拉,可以了,”主人温柔地说,“什么都没有。你可以放心了吧?”
女主人非常高兴。很快她就适应了这座阴森的城堡,每天不是跟主人在绿荫下散步,就是弹琴唱歌、临摹城堡里的古画。她容貌艳丽,他感到美满幸福。早晨,天边还没出现鱼肚白,我便准备好了主人晨骑的马匹,他笑着跟我说:“巴提斯塔,一切顺利!”
“不错,先生。非常顺利,感谢上帝。”
这儿没有别人前来拜访。我把美女女仆带到露天咖啡厅、大教堂,去参加乡村庆典,去剧院看木偶戏、听歌剧。漂亮的小女仆被眼前的这些事物逗得心花怒放,意大利语她也学会了。上帝啊!真是难以置信。对于那个诡异的梦,女主人是否真的彻底忘记了呢?我会偶尔向卡洛琳娜提到这个问题。然后,美女卡洛琳娜跟我说——应该是了。真是让人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