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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了,出息了嗎?怎麼,一張車票買不起,幾毛錢電話費也打不起嗎?」
末了,他又追加了一句:「還是你覺得我們不值當?」
後來,我以工作忙爲由,拒絕回鄉下探望病重的奶奶時,他又替奶奶問了我同樣的話。
我覺得挺可笑的,和嬸嬸託我幫她把堂哥從看守所裏撈出來一樣可笑。
我記憶中那個一直高昂着頭顱的嬸嬸,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着我的衣袖不放,她聲淚俱下地求我:「他們要告你哥故意傷害罪,你不是在央企嗎?你哥現在只能指望你了,嬸求你了,幫幫你哥,他還沒娶媳婦呢,可不能有事啊!」
我冷冷看着她,從沒覺得一個人的眼淚也能這麼令人討厭:「被他砸成植物人的那個人娶媳婦了嗎?」
「那也不能全怪你哥。」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叫囂着袒護她的寶貝兒子:「那個人還把你哥牙齦打出血了呢!要我說他們公司也有責任,明知道這兩人不對付,還把他們安排到一起工作!」
「是啊,所有人都有錯,就你的寶貝兒子最無辜?」我站起了身,拍了拍被她抓過的衣袖,滿臉都是厭惡:「從你的寶貝兒子第一次欺負我的時候,你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善惡都一樣,小善成大義,小惡就會釀大禍,都受着吧!」
我不知道堂哥最終判了多久,只知道三年後奶奶彌留之際口口聲聲唸叨他的名字,也沒能見上最後一面,不知道最後替她扛幡摔盆的不是她最疼愛的長孫,她會不會感到遺憾?
而那個最讓她嫌棄的小孫女,在她的生命即將燃燒到盡頭的那一刻,都不願上前靠近她一步,她眼裏閃動的淚光,是悔恨還是愧疚?我並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