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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主桌,離老太太近,只聽她還在低聲呢喃:
我說好啊,謝謝神仙保佑,保佑我也活兩個甲子,再看蛇神仙一眼。
我又看了眼李德富,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之前請算命先生算命時,他臉上還洋溢着發自心底的笑。
那天的酒一直喝到很晚,李德富則早早就把他媽扶回了屋裏——老太太畢竟受不了一直在酒桌上吵鬧。喝到後半夜,我膀胱有些受不了,就起身去小解。學校雖然都是紅磚牆黑瓦檐的平房,但廁所和教室沒在一起,是單獨另修的,中間要穿過操場,經過德富和他媽住的土胚房。我走着走着,就看見德富媽坐在她平常坐的位置,一動不動,佝僂着腰,像截枯木。
我有些奇怪,老太太今天生日,這大孝子李德富怎麼把她撇到這兒來了?就朝那邊走過去,邊走邊喊了句:「德富媽——」
德富媽倏地扭過頭,把我嚇了一跳。
她原本乾癟的兩腮鼓囊囊的,喉嚨上的皺皮一顫一顫地蠕動。
廁所和酒席的燈明明都離得很遠,她渾濁的眼珠裏卻反射着光,眸子深處——猶如被刺破的卵,流出不屬於耄耋老人的濃郁金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