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24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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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繁華的淮海路上,高層的寫字樓裏,宮銘和Kitty正坐在視頻會議桌前面,屏幕上一個五官銳利冷漠的中年男人在說完“總之,你想辦法,我要拿到盛古集團”之後,就關閉了視頻電話。宮銘悄悄地吞回那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知道了,爸爸”。整個過程裏,Kitty動也不敢動,屏幕上是自己早就在照片上看過無數次的宮勳。這個男人的事蹟在她大學的商學院裏,像是傳說一般地流傳着。而她望着自己面前這個平日裏總是鋒利得像一把匕首的上司,他第一次在眼睛裏流露出的那種期待和柔軟,如同自己的小侄子拿着他剛畫好的蠟筆畫,跑過來拉着自己的衣襬,希望得到表揚一般的表情。
而旋律流轉的另外的場所,席誠坐在一條繁華的馬路邊上。他長長的腿無辜地伸展在前面,英俊的面容上有很多天沒刮的鬍渣。路過的外國老女人被他落拓的搖滾歌手氣質吸引來和他搭訕的時候,他露出好看的笑容:“I can fuckk you but it's not free.”當那些女人厭惡的離開時,他揉揉發紅的眼睛,低下頭流出了第一滴眼淚。他像是一枚難看的補丁,逢在傷害物慾橫流的精緻街頭。
長滿法國梧桐的校園裏,簡溪低着頭,不敢看站在自己面前哽咽着的林泉。“再一個月好嗎?求求你了,就一個月。”林泉抓着簡溪的襯衣衣角,小聲的說。簡溪沒有回答,他抬起頭,抓起林權捏住自己襯衣的手,輕輕的推開了。林泉蹲下來,眼淚一顆一顆地打在水泥地上。簡溪再地上坐下,他長長的腿環繞在林泉嬌小的身軀兩邊。他坐着,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朝她挪過去一點,然後伸出手抱緊她,“好。你別哭了。”
夜晚降臨,崇光躺在醫院的病牀上。他抬起頭,透過明亮的玻璃,望向外面湖泊上巨大的黃色月亮。他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消瘦,枕頭上是幾縷剛剛掉下來的頭髮。他翻出手機,打了一條短信:“嘿,小助理,最近也不聯繫我,不催我的專欄啦?”過了一會兒,他又把這些字刪掉,然後合上手機。他翻過身,望着自己面前的Kitty,說:“你可以把我的遊戲機帶到醫院麼?”Kitty壓抑着自己的情緒,望着他紅了一圈的眼眶,平靜地微笑着說:“OK。”然後轉身出門去打電話。她抬起頭擦了擦眼睛裏的淚水,想着到底應該怎麼告訴崇光,宮銘希望他可以用他即將消失的生命來完成一場〈ME》上漂亮的表演,贏得巨大的商業價值。她人生裏第一次,對自己一直堅持的價值觀,和一直崇拜的宮銘,產生了懷疑。她靠在醫院走廊的牆上,望着慘白色的燈光出神。我們得到什麼,我們失去什麼。我們失去的那些東西,最後換來什麼。
而在傷害最繁華的市中心,頂級酒店公寓的玻璃窗下,宮銘的電腦屏幕一直亮着。Google的界面上,他頻繁地搜索着所有關於“胃癌”的關鍵詞。咖啡冒出的熱氣,把他的眼睛燻得溼漉漉的。最後他趴在鍵盤上睡着了。夢裏,小孩子模樣的崇光,翻身跳上自己的牀,抓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從睡夢中搖醒。他在月光下的臉,帶着委屈和恐懼,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說:“哥,媽她打我,她把我的玩具汽車丟進了游泳池裏。”那個晚上,宮銘悄悄走進庭院,他趴在水池邊上,費力的伸出胳膊,把玩具汽車從水裏撈了起來,他舉着溼淋淋的汽車,轉身對樓上趴在窗口的崇光興奮的揮舞着,兩個人在月光下捂着嘴,偷偷地笑。
時代的洪流把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摺疊成薄薄的一枚底片。
以眼淚顯影,以痛苦定格。歲月的颶風捲起黃沙,把記憶埋葬成再也無法尋覓的絲路。
持續不斷的壯闊歲月,化成優美的組曲,渲染着悲壯的痛苦,和酸澀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