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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傻站了很久,我怎麼也想不到家珍會好起來了,家珍又叫了我一聲,我纔回過神來,我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我忘了鳳霞聽不到,對鳳霞說:“全靠你,全靠你心裏想着你娘不死。”
人只要想喫東西,那就沒事了。過了一陣子,家珍坐在牀上能幹些針線活了,照這樣下去,家珍沒準又能下牀走路。
我提着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心裏一踏實,人就病倒了。其實那病早就找到我了,有慶一死,家珍跟着是一副快去的樣子,我顧不上病,也就不覺得。家珍沒讓醫生說中,身體慢慢地好起來,我腦袋是越來越暈,直到有一天插秧時昏到了地上,被人擡回家,我才知道自己是病了。
我一病倒,鳳霞可就苦了,牀上躺着兩個人,她又服侍我們又要下地掙工分。過了幾天,我看着鳳霞實在是太累,就跟家珍說好多了,拖着個病身體下田去幹活,村裏人見了我都喫了一驚,說:“福貴,你頭髮全白了。”
我笑笑說:“以前就白了。”
他們說:“以前還有一半是黑的呢,就這麼幾天你的頭髮全白了。”
就那麼幾天,我老了許多,我以前的力氣再也沒有回來,幹活時腰也酸了背也疼了,幹得猛一些身上到處淌虛汗。
有慶死後一個多月,春生來了。春生不叫春生了,他叫劉解放。別人見了春生都叫他劉縣長,我還是叫他春生。春生告訴我,他被俘虜後就當上了解放軍,一直打到福建,後來又到朝鮮去打仗。春生命大,打來打去都沒被打死。朝鮮的仗打完了,他轉業到鄰近一個縣,有慶死的那年他纔來到我們縣。
春生來的時候,我們都在家裏。隊長還沒走到門口就喊上了:“福貴,劉縣長來看你啦。”
春生和隊長一進屋,我對家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