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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的上校也是一個內心極爲豐富的人。對於他來說,馬索列爾戰役同樣是他靈魂裏的一場戰役,他對那場戰役保留着鮮明生動而又充滿虛幻的回憶。從他的敘述裏你可以聞到戰火中的硝煙,但你抓不住按常規解釋的事實。那樣的事實不存在。
……他敘述的內戰情況在我聽來不像是兩支軍隊的衝突,反像是一個逃亡者的夢魘。……他一件件事講得如此生動,使我覺得這些事他講過多次,他的話根本不需要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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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從人生的本質來看待這場戰事的,這便是他的記憶反覆無常的原因。人必須及時“忘記”,才能更好地繼續生活或改變生活。在人生的大舞臺上很難對一件事做出定論。堂佩德羅到底是人們看到的膽小鬼還是具有非凡勇氣的戰士呢?應該說是二者的統一,必須承認沒有多少人敢於像他那樣將自己的一生置於腥風血雨之中。上校也是一個看透了人生的虛幻本質的人,所以他的記憶混亂而矛盾,因爲他記下的是本質性的東西——迷宮中絕望的行軍,對城市的恐懼,夢魘似的逃亡,必死無疑的逼真感覺。在這種神祕的大氛圍裏,某個部下的具體表現實在無關緊要。
堂佩德羅用自己的一生構寫了這個悲劇故事。結局到來前的幾十年裏,他因爲不能滿足只好一次又一次演習。他暗暗等待,想要的結果總是得不到,那個結果是命運留到他的最後時刻給他享用的,而他,一直在爲奇蹟的出現作準備。由於長年的激情耗掉了生命,他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刻,夢寐以求的另一次死亡實現了,他獲得了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