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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下電話週一貞就焦慮起來了。她怎麼能答應這種事呢?倒不是她信迷信,或有什麼忌諱,但她就是沒有把握去面對從前那場病,這是她唯一沒有把握的事。靜脈注射啊,大把吞藥丸啊,還有最恐怖的化療啊,這些黑色的記憶幾乎已被她埋葬了,難道又要重返?再說老伴徐生要是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吧。
從毛紡廠回來的路上,週一貞的情緒變好了。她意外地得到了兩百元,兩百元啊!這是她和徐生三個月的生活費了。雖然已經五十五歲了,她感到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精力充沛過。路上到處是一片一片的綠色,花兒也開得正旺,週一貞走出了毛毛汗,腦子裏又構思出了一款寶寶鞋,她差點要笑出了聲。快到家時,她做出了決定:星期六下午去城裏的舊居看看。她爲自己做出了這個決定感到自豪。
晚飯後,她對老伴說了這件事。
“朱煤可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徐生說。
“你的意思是我最好不要去?”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爲什麼不去?既然你想去,就去。”
徐生的回答出乎週一貞的意料。週一貞知道他絕不是不關心她而信口說說,那麼,他是出於什麼理由認爲她應該重返舊居?徐生是一個性格很直,也比較簡單的人,連他都認爲她可以回去看看,那她此行大概不會有問題了。再說她對舊居還是有好奇心的。
三天的等待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裏頭週一貞又織出了一款式樣全新的寶寶鞋,簡直漂亮極了。老徐也拿着絨線鞋左看右看,跟着她樂。還說:“你可要記得將你的編織手藝的水平告訴朱煤啊。”週一貞問他爲什麼非得告訴朱煤,他的理由很奇怪。他說:
“不要讓她小看了我們。”
週一貞聽了喫一驚,覺得連老伴這樣的人說話也怪里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