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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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想來跟你下盤棋。」我娘道,「你先去生火,我去給她梳個頭。想這年紀也過了及笄,怎能整日披頭散髮的?」
我爹應了一聲,見怪不怪地挽起袖子去抱柴禾了。
頭髮挽起來,堆在腦側,插了一根細蕊的梅花簪。我看着銅鏡裏的自己,恍惚想起那年七梅山的清雪。就算他們不記得我,我還是能做他們的女兒嗎?
棋子敲到棋盤上清清脆脆,我本來學棋不算用心,但如今腦子裏只剩個芯片日日嗡鳴,倒也能算出幾十步棋路來。我爹捏着黑子猶豫不決,風花簌簌,零星花瓣落在棋盤上,被他耐心撿去。我一口口咬着桂花糕,心想,這時光若就此停止,我們一家三口在這小院裏閒敲棋子、等雪落花開,未嘗不是一樁恆久的安穩。我爹落了子,有些得意地哼了兩聲,我也不示弱,把桂花糕三兩下塞進嘴裏,在衣襟上擦了手,拈起白子想堵他的後路,忽然聽到一聲「咦」?
我抬眼,見我爹望着我的身後,詫異道:「這藍螢,倒是不常見。」我慌忙扔下棋子向門外跑去,遠遠聽到我娘說:「冬筍都剝好了,怎麼走了呢?」我哭着捂住耳朵,掉頭鑽進一條巷子。
揚州的巷子又窄又長,曲曲彎彎不見盡頭,石牆被日頭曬得滾燙,粗糙地磨過我的掌心。我尋個無人的角落,喘平了氣,把粒子凝成銀藍的花,在手裏抓了一把,向東關渡口跑去。
日光下,這些粒子溶在水裏便不那麼顯眼。慌亂中,我竟是忘了,東關渡口,人很多。
幼時,最喜歡的事莫過於趕集。每逢朔望,鄰近幾個村子的人便湧去宛溪西邊的空地趕集。我娘看蔬果禽畜,我便盯着炸糕糖人和烤紅薯。那時我總坐在我爹的肩頭,手裏抓了一把糖果,一邊嗦着滿口的甜味,一邊看着人流湧動,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風裏飄滿油酥和蜜糖的味道。我曾問過我爹,爲什麼不能每天都是集市呢?我爹搖着我的手道:「因爲大家要用更多的時間去過尋常生活。」我問什麼是尋常生活,他笑着說:「就是不能每天喫糖把牙齒都喫壞掉的生活。」我爹哄我的話我都當耳旁風,依然每日惦念去集市玩耍,所以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