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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和八郎對視一眼,俱都會心的微笑。柳五姨不曾嫁人,極是愛孩子的,待他們幾個,衣食住行細心照料不必說,若是孩子們給她報信,做成生意必有紅包酬謝。柳五姨能來,他兩個都十分歡喜。當着李知遠的面,趙恆還要裝個樣子避避嫌,不肯湊到英華身邊去。八郎已是湊到英華身邊,親親熱熱問五姨幾時動身,車船可都備好,他們幾時去府城迎接,又問住處在哪裏。
咳,有紅包分?難道……柳家打算賣藥賺錢?豈不是會有好些窮苦百姓喫不起藥?這個事,不大妥當罷,要不要去和丈母孃說說,請柳家罷手?——可是丈母孃對自己,就不曾有過好臉色。每次看到她老人家,李大少就不由自主的心虛哇,更何況和她老人家說這種話,不是找死麼。什麼都不做良心上過不去,要做點什麼又怕丈母孃,該怎麼辦?——李大少爺又糾結了,拈着棋子沉吟,就是落不下子。
李知遠的心不在棋坪上,趙恆的心也在棋盤外,在幾步之外的英華身上。若是沒得李知遠,此刻親親熱熱站在一塊說話的,一定有他一個吧。趙恆憂傷地看着英華的背影,生平頭一回有了做詩的慾望。
英華原是來問丟東西一事的,被李知遠和八郎這樣一打岔,卻是問不下去了。她原是聰明女孩兒,曉得這事必定另有奧妙,若是可以和她講,必定不會瞞她,既然不提,那自然是不必和她講的,也就順着八郎的話頭說些七七八八的閒話。
羅漢牀邊的大銅尊插着一叢牡丹,深紅淺紫極盡嬌妍,磚地上鋪着厚厚的大紅地衣,銅爐擦得發亮,裏頭的炭塊燒得火紅,溫暖如春。畫屏後頭,珠簾深處,隱隱還有香氣襲來。
趙恆穿着輕羅白袍,盤坐在羅漢榻上,鳳眼微眯,雪膚紅脣,在燈下俊俏的好似畫中人。李知遠來時想是淋了雨,臨時在趙恆這邊換的衣裳,穿的不曉得是誰的一件新青衫。他隨意把衣帶繫了個結,頭髮都是披着的,一雙眼睛明亮清澈,眉頭微皺也擋不住眉眼之間的勃勃生機,落到英華眼裏,便像是山坡上才經過風雨的小松樹,精神抖擻,怎麼看都比畫堂銅尊裏的牡丹好看。
英華的目光從趙恆身上輕輕掠過,久久的在李知遠身上盤旋,李知遠都不曉得。趙恆又心酸又恨他對英華沒有回應,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當着英華的面,他要風度,拿棋子敲棋坪,酸咪咪的問:“拿不定主意了?”
李知遠一笑,把棋子放下,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未辦,這一局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