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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抬起頭看着我,嘴皺得像個小黑洞。
我的想法是自私的,因爲我想用我的攝影機爲商州僅存的十五隻狼拍下照片,這在全國乃至全世界也似乎不可爲二的,但我說出口就覺得這要求對他太殘酷。舅舅的嘴嚴嚴地合起來,同時鼻孔里長長地出着氣,接着就伸手去抓平躺在地上的獵槍。這時候我卻看見舅舅抓住的並不是獵槍而是一條蛇,柔軟滑膩的一條蛇,我驚得要叫起來。
“噢?”舅舅疑惑地怔了一下。
我趕緊捂住了嘴,因爲舅舅手裏拄着的是獵槍,是我看花了眼,他已經拄着槍把身子撐起來了。
“行吧。”他答應了我。
我立即取出相機,提議要爲他拍一張照片,他開了門將富貴拉了進來,又把那杆槍背在身上,甚至洗了臉,立正着讓我拍攝。
他說,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拍獵人照了。但是,我在拍攝商州最後一個獵人的照片時,照相機的燈光卻怎麼也不能閃,我以爲是電量不夠,擺弄着對着別的地方試照,燈光卻好好的,又以爲是燈光的接觸不好,檢查來檢查去,並沒有什麼毛病呀,可就是對着他無法閃燈。舅舅很是遺憾,嘟噥着這是日弄他麼,臉都洗了卻照不成。我對那晚相機燈光的事仍疑惑不解,可能是舅舅身上有什麼特異的功能,或許是他緊張而散發了一股什麼磁力影響了相機,這麼說使人難以相信,可那晚確確實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