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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看完了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竹子在她的房間裏讀一本雜誌,雜誌上有一句外國諺語,她用筆把它勾起來。諺語說:吻過了無數的青蛙才能吻到青蛙王子。
故鄉也叫血地
夜裏,看完了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帶燈也在她的房間裏讀元天亮的書,書上說:你生那裏其實你的一半就死在那裏,所以故鄉也叫血地。
在南勝溝村帶燈不提抽水機的事
隔了一天,帶燈和竹子去南勝溝村。南勝溝村的情況很好,水從峽澗裏抽出來,滿足着人和畜的飲用,再沒人翻過山樑去東岔溝村擔水了。實際上,東岔溝村的泉水也徹底涸了,他們喫水反倒又翻山樑過來擔。帶燈自然不提抽水機的事。
給元天亮的信
我的心像六月天一樣有時沒有預感的落雨,疼痛如胸腔有了雕刻刀在運行而陣陣作響。我的心要被雕成什麼圖形呢?昨天我突然奇想覺得在愛情中我應該感謝我自己,是我的好讓你喜愛我,又往下想,是你喜歡我而讓我好起來。我這是小鳥臨水自娛嗎?水讓小鳥潤澤,小鳥看到水中美麗的自己,鳥的笑也是水的笑。然後鳥兒自信地飛向藍天,卻在它歌唱的扭頭看見水草邊不動的蛤蟆這是另一個醜陋的自己。我有時會跳到岸邊得意地蹦跳,但我的家在水裏,只有浴在水裏纔是我真正的安逸,纔是真實的自己。我該和水是一體的。我爲水而生,水爲我而性。我又想到鳥的飛翔是神奇,蛤蟆的跳躍是神祕,擁有美妙的雙翹兒和強勁的四腿兒會是什麼精靈呢?應該是我心中的圖騰,是什麼神吧你想吧。
剛纔是我上山時給你寫的,竹子總問我發什麼信息,我不給她看。現在我們到了山樑,她累得躺在那裏打盹了,我繼續給你寫。
前幾天,竹子不知從哪裏採來了玫瑰就插在了瓶子裏,是三十朵,十五朵紅玫瑰,十五朵白玫瑰,紅白相間,紅的像血,白的如雪。三日後的早晨,白玫瑰掉下了一瓣,黃昏又掉下一瓣,一瓣在案下的條凳上,又過一夜,紅白又掉下來三瓣。沒有聽到它們呻吟,掉下的和還和在枝上的都依然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