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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夜裏去問問。”
“罷了,他找上門再說。你回去,到時我來叫你。”
天狗起身走了,女人送到院門口,說:“早早歇着。”天狗說:“嗯。”女人又說:“沒事了,就過來坐。”天狗還是“嗯”。走出很遠回頭一看,女人還站在門口。
天狗回到家裏,夜裏沒有睡穩。無論如何,他是很感激這一家人的。師傅給了他嫌錢的出路,師傅的女人又給了他體貼。對於一個健全的男人,天狗不免常會想着世上女人的好處,但一切皆縹緲,是怎麼個好,好到如何程度,他缺少活生生的感受。到了現在,天狗急切切需要一個女人在他身邊了;雖然他已經過了生理最容易衝動的飢餓年齡。
人一旦被精神所驅使,就忘卻飢餓,忘卻寒暑,忘卻疲勞和磕睡。這時的天狗就達到了這種境界。他的心、腦、血液和四肢都不肯安靜,就從屋裏走出來,提了他的蟈蟈籠子,走到街上,要做一種是悠閒也是無聊的夜遊。
街上站着許多人,清一色的婦女。婦女是這個堡子最辛勞的人,往往在服侍了男人和孩子睡眠之後,她們還要紡織漿洗,收拾柴火,或者去河邊挑水。但觀在好多人家有了水井用不着再去挑水。這婦女手裏又沒有什麼活計,卻都拿了擀麪杖往堡下的江邊去。天狗猛地明醒了什麼,拉住一個婦女問道:“要月蝕了嗎?”
回答是肯定的:“可不,天狗要吞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