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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歌子不能說是給師孃唱的,但也不能說不是給師孃唱的,反正天狗下了決心,要正經地幹樣營生。他去拜木匠爲師,木匠拒絕了;去拜泥瓦匠,泥瓦匠也不收他。匠人們有自己的兒子和女婿。
在現今的農村,他們要保護和鞏固他們自家長久得以富裕的手藝。
於是天狗索性帶了全部積存上省城去了。
在堡子天狗是能人,能說能道能玩;到城星,天狗則不行。
街道寬寬的,天狗卻貼牆根走,街上誰也不認識他,他也眼睛羞羞的小敢看別人。師孃老說他是白臉子,在這裏,天狗的臉就算不得白了。在城裏人的眼光裏,天狗是個十足的“稼娃”。
當然,這一切襲來的驚恐和羞恥,主要來自他天狗自身。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來到這個地方,首要的是自己得戰勝自己。天狗可不是一名哲人,這種思考卻大有哲學意味。
“城裏的女人都是仙人。”天狗夜裏睡在旅館,腦子裏充滿了白天的見聞“師孃纔是一個女人。”這鬼念頭一佔據頭腦,天狗就有天狗的邏輯。“仙人是在天上的,供人敬的拜的,女人才是地上的,是水,是空氣,是五穀糧食。”天狗需要的是師孃這樣的女人。
那一張菩薩臉是他心上的月亮,他走到哪裏,月亮就一直照着他。第三天裏,他看見許多人都在一家商店搶購一種襯衣,襯衣極其便宜,他便想到若買一批迴去,一件加二元錢,堡子裏的人也會一搶而空。天狗憑着山裏人的力氣,擠到了櫃檯前,但掏錢的時候,才發現錢被人偷去了。
天狗癡了,坐在車站獨自流淚。無錢做營生,無錢買返回的車票,而且肚子飢得前腔貼了後腔。飢不擇食,天狗淪落到去附近的食堂喫人剩飯。食堂服務員惡語相趕,他道了原委,一個女服務員才同情了他。
“那你怎麼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