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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早飯的時候,煙峯把禾禾叫到堂屋,盛了糝子糊糊讓他和他們一塊喫。飯桌上,煙峯就數說着禾禾,就這麼個單身日子可不是長久的事,如果折騰沒有個出路,早早就收了心思,好生安心務莊稼爲好。回回就接茬說了鎮子方圓人的議論:地分包以後,家家日月過順了,只有禾禾反倒不如人,落得妻離子散。煙峯便又過來責怪回回:當年作了一場媒,喫了人家的媒飯,穿了人家的媒鞋,反倒現在撒手不管了。回回就黑着臉埋怨禾禾全是在外邊逛得多了,心性野了,把他的話當了耳邊風。兩口子你一句我一句。禾禾端着人家的飯碗,脾氣又不好發作,喫過兩碗,就抱着頭不作聲。煙峯就逼着回回喫過飯後,拿串狗肉去麥絨家勸勸,看能不能使夫妻破鏡重圓。回回就當下要禾禾回話:往後安心種莊稼呀不?禾禾說:
“回回哥,我真的是個浪子嗎?那三四畝薄地裏,真的能成龍變風嗎?”
回回說:
“我就不信,你把那三四畝地種好了,養不活你三口人?!”
“那就只顧住一張嘴?”
煙峯就唬道:
“正應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我也倒想活得像鎮上公家單位裏的女人那樣體體面面的,可咱那本事呢?你還想要老婆不要?你什麼也不要說了。讓你哥捏合你們一家人回全了,再說別的吧!”
喫罷飯,回回就提了狗肉去窪地半樑上的麥絨家去了。
麥絨家是這窪地裏最老的戶,父親手裏弟兄三個,但都沒有有一個兒子,麥絨爹生養了兩個女兒,一個出嫁到後山去了.三戶就合作一戶,招了禾禾,冬至日,兩人正式離了婚,麥絨關了門,常常看一眼父母的牌位,看一眼懷中的小兒子,就放着悲聲哭一場。下雪的那天夜裏,兒子又害了病,燒得手腳發涼,她嚇得連夜抱了兒子到鎮上衛生所打了一針。幾天來,病情並未好轉。家裏的麥面又喫完了,去拐石磨,磨槽平得如光板,鎮子對面窪裏的石匠二水就來鑿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