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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峯就替禾禾難受,平日裏更是處處爲他着想,知冷知熱。每天下午,她爲自家的土炕燒了火,就又去給禾禾燒。有什麼好喫好喝,也是叫禾禾上來喫,禾禾不來,就用大海碗端下去。禾禾一直沒有穿上棉鞋,總是在鞋殼裏塞滿包穀鬍子,她就給做了棉鞋,用木楦子楦了,讓禾禾試,回回就說:
“禾禾倒比我強了。”
煙峯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
唬得回回只是笑,卻也說不出個什麼言語來。
一個趕集的日子,禾禾想縫一件套棉衣的衫子,煙峯就去幫他看顏色布料,一直到了天黑纔回來。回回在地裏收拾地堰,肚子飢得前腔貼了後腔,只說到家就有熱飯下肚,可家裏沒一個人影,站在竹林邊叫喊了一陣子。窪裏的地裏有人說:
“你別喊了,半後晌煙峯和禾禾穿得新新的到鎮上去了!”
“新新”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回回一聽,知道這是外人看自己的笑話了。當下心裏好不惱火,進得屋裏,柴也懶得抱,火也懶得燒,一口氣喫了十多鍋子煙,肚子倒不飢了,卻頭昏腦脹,渾身沒一絲力氣。豬又在圈裏餓得吭吭直嚎,他煩得出去見狗打狗,見雞踢雞,在圈裏將那蠢物連砸了四個胡基疙瘩,每一個疙瘩都在豬的腦門上開了花,嚇得豬躲在圈角像刀殺一樣叫。回回出了氣,轉身進屋睡了,渾身還像打擺子一樣篩糠。
煙峯迴來,連喊了幾聲,沒有回答。家裏又冰鍋冷竈,由不得嘟嚷:從地裏回來了,也不說生火做飯,要是沒了我,你就不喫不喝了?!回回還是不吱聲,煙峯見沒接應,反倒更加悶火。她是火性子脾氣,有了氣,就要有人接火,叮哩吧哨一陣風雨,氣消了,事也完了。偏這回回是個粘蔫性子,一有氣就懷在心裏。她當下過來一揭被子,昏暗裏見回回大睜着兩眼,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