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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也點頭說是。從此更加苛苦自己用錢。出門總是身上帶兩種煙,一種是紙菸,見了幹部的,或者頭面人物的才肯拿出來,自己卻總是抽那旱菸。但卻慢慢落下個“越有越吝”的話把兒。
夫妻倆最捨得的,也是叫所有人驚歎的是那一身的好苦。除過下雨.回回總是全窪第一個早起的,臉也不洗就挑起糞擔去拾糞了。沿路回來,一根繩頭也撿,一節鐵絲也拾,扁擔頭上總是一嘟嘍一嘟嘍的破爛。到了雨天,就坐在家裏打草鞋,劈柴禾,或者做醋,或者燒蓬灰熬鹼。晚上睡得最遲的卻算是麥絨。一切大人孩子的針線活,都是在油燈下完成的,一直到了雞叫,她纔要吹燈睡下,卻又是睡不穩。一會兒披衣下來,摸摸門關嚴了沒有,窗插好了沒有;又躺下,又披衣下炕,黑暗裏拿燈去看看面罐蓋上是否壓了石頭,饃籠上的荊棘是不是系得好,疑心老鼠會去糟踏。如此反覆幾次,才心安理得地一覺睡到天明。白天裏,大部分時間兩人都在地裏。那地種得十分仔細,沒有一塊拳頭大的土疙瘩,沒有一根雜草。每當回回套牛犁地,麥絨就抱着升子在後邊點種,孩子便只好放在地頭玩。有幾次禾禾和煙峯路過地邊,孩子乍着雙手呀呀地叫。
“晚上不要來接了,讓他跟我睡吧。”煙峯就抱了孩子到她家去了。
麥絨不好意思攔她,晚上也不好意思去接,一夜裏卻覺炕
大。等孩子送回來,就把孩子視爲寶貝兒一般。回回說:
“孩子可不能讓他們勾了心去呢。”
但孩子見了煙峯,依舊乍着手呀呀地叫。
禾禾在家呆了一個時期,從縣城運回了那一批桑樹苗兒,在那些魚鱗坑裏栽了,又給煙峯砍了柴禾,磨了米麪,便又到縣上去找那個戰友了。等將拉電線的水泥杆全部運齊後,收入又增加了許多,就託人買下了一輛手扶拖拉機,開始獨個跑起長途運輸來。
入了冬,白塔鎮土產收購站的一批山貨包給了禾禾拉運。他每天早晨上縣,晚上返回,每一次回來,家裏就有好多人來。這個讓到縣上捎買東西,那個讓將東西捎運去縣上。他們全忘記了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爲,儘量揀中聽的話奉承禾禾。煙峯看不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