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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先生,謝謝你啊,”姚太太看見我面前攤開的稿紙,帶笑地說。“我覺得你這個結局改得好。”
“這倒要感謝你,姚太太,是你把他們救活了的,”我高興地回答她。
“其實你這部小說,應該叫做《憩園》纔對。你是在我們的憩園裏寫成的,”老姚在旁邊插嘴說。
“是啊。黎先生可以用這個書名做個紀念。本來書裏頭有個茶館,那個瞎眼女人從前就在那兒唱書。車伕每天在茶館門口等客,有時看見瞎眼女人進來,有時看見她出去,偶爾也拉過她的車。他們就是在那兒認得的。後來瞎眼女人聲音壞了,纔不在那家茶館唱書。那家茶館裏頭也有花園,黎先生叫它做明園。要改,就把明園改做憩園好了,”姚太太接着說,這番話是對她的丈夫說的,不過她也有要我聽的意思。我聽見她這麼熟悉地談起我的小說,我非常高興,我願意依照她的意思辦這件小事。
“不錯,不錯,叫那個茶館做憩園就成了,橫豎不會有人到我們這兒來喫茶。老黎,你覺得怎樣?”老姚興高采烈地問我道。
我答應了他們。我還說:“你既然不在乎,我還怕什麼?”我拿起筆馬上在封面上題了“憩園”兩個字。
他們走的時候,我陪他們出去。欄杆外綠磁凳上新添的兩盆梔子花正在開花,一陣濃郁的甜香撲到我的鼻端來。我們在欄前站了片刻。
“黎先生,後天請你不要出去,就在我們家裏過端午啊,”姚太太側過臉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