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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他大聲說,一個笑容使他的憔悴的面容顯得美麗了。他告訴我他的病已經好多了,可以勉強坐起來。他又叫我在牀沿上坐下,央求我多坐一會兒,陪他談話。他說一個人躺在牀上太寂寞,如果我不常常去陪他,他就會不顧病體跑到外面去。
我和他談了許多話,我把我的工作情形告訴了他,他也講出了他的一些看法。
“姊姊,告訴我,象我們這樣的人也有戀愛的權利嗎?象我這樣把生命許給事業的人,”他突然問我,他的臉紅了。
我驚訝地望着他,我不懂他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我微笑地說:“當然是有的。但是,孩子,你爲什麼突然想到這件事情?”
“但是這本書上不是說‘我們愛我們就有罪了’嗎?我想一個人既然把生命許給事業,那麼他自己就沒有一點權利。”他指着手邊的一本書,是左拉的小說。<sup>[1]
“都麼你爲什麼又要問我呢?”我嗤笑地反問他。
他的臉紅着,他遲疑地回答說:“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我——”他突然住了口。
我以爲我明白了,便抿着嘴笑起來。半晌我才說:“你一定是愛上了誰。是嗎?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他不答話,我便接着說:“孩子,你是有權利的。你不象我,你還年輕。沒有人能剝奪你的這個權利。說‘我們愛我們就有罪了’,那只是一句蠢話,不要相信它!”
“但是我所愛的那個人,她也有權利嗎?”他遲疑地問。他埋下頭去,不敢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