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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人領我去看監禁老教授的那間黑屋。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能相信。這個小屋子實際上只是鍋爐房的一角,它用土坯間隔而成,另一邊就是看守住的地方。老人指着土坯上的通洞說:“看見了吧?這些通洞還在,當年那些傢伙就從這兒往裏望。最可惡的是,老教授死了,兒媳婦也給折磨死了,他們還向上彙報,說正是因爲他們看見了什麼,那個閨女才羞死了……”
我心中有什麼東西被搓碎,發出了破裂的聲音。整個過程我都一聲不吭。眼前的這個小屋緊靠着鍋爐煙囪壘成,擠得只剩下一點點空間,又沒有通風處,可以想見這裏的夏天會怎樣,那一定像個大蒸籠。
“那年夏天老教授和他的兒媳就關在這間屋子裏——他們故意讓兩人在一塊兒,故意往鍋爐房裏塞煤火,因爲農場有個小作坊需要蒸氣……住在這兒的人天天溼淋淋的,要想不給悶死熱死,就得不停地喝水、沖洗。人哪,什麼惡事都做得出。小夥子你千萬不要隨便相信人。你如果聽進了我老頭子的這句話,纔算沒有白來一場!”
這是一位老人最終的結論。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撫摸着這傷痕累累的牆壁。不知是什麼把這些牆壁砸成了一個個凹痕。凹痕裏有一些深色的東西,它們是凝住的血汁嗎?這一間屋子應該讓柏慧來看看,讓梅子和我的朋友們來看看……
離開時,我在那些凹痕上砸了一拳。
還剩下了一點兒時間,太陽還沒有落山。胸口被塞得滿滿的,我想快些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