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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像岳父這樣的人是不會患那種絕症的,爲什麼我不知道,反正覺得就是不會……我仍然沉浸在那個老警衛員的事情裏,梅子提出我們要儘快去看看那個老人。我同意了。
第二天我和梅子去了醫院。剛開始我們想約岳父一起,可梅子的弟弟告訴,媽媽陪父親到醫院查體去了。
在那個小小的白色病牀上,老警衛員轉動着頭顱,可是已經認不出我了。但他還認識梅子,握着梅子的手,用力地握着。這是告別的握手。梅子向他介紹了我。他再次冷漠地轉過頭來……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我覺得他的精神完全被摧毀了。我不知道他的意識正常與否。他不斷地流淚,枕頭兩旁被淚水打溼了。後來他的眼睛突然乾燥起來,定定地望着梅子,望着我,那神情尖利利的……疼痛襲來了,他扭動起身子。旁邊立刻有人去喊醫生。他給翻轉了一下身體,注射了一針。
我不忍心看下去。我的眼睛老要發酸。我把頭扭到一邊,等待着那一次痛苦過去。
一會兒老人又恢復了平常的樣子。他的眼睛還是尖利利地望着我們,手向上舉了舉,像在空中抓撓什麼,抓了一下,想握住它,可是那兩隻手已經握不攏了。梅子給他把手輕輕地放到被子裏,他又頑強地抽出。這一次他的拳頭握緊了,在肩頭那兒使勁兒揮舞着……
我本來想趁機引他回憶一下那個水利工地的事情,可這時再也不忍開口了。
<h5>2</h5>
從醫院回來時已經是黑夜了。我和梅子剛要喫飯,小鹿匆匆趕來。他一步闖進屋裏,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事情有點兒奇怪。梅子的臉色一下變得蠟黃,她問弟弟:“怎麼啦?”弟弟看看她,又看看我:
“媽媽讓你們立刻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