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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我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也許年齡還要小一些,因爲很難從外貌上判斷山裏人的實際年齡。她個子矮小,過早地穿上了棉衣;衣領敞得很開,沒穿襯衣,棉衣釦子已經脫落了,只用一根布帶當胸紮了一下。她露出的一片胸脯經過了太多的陽光和風,已經變得非常粗糙。
梅子上前問候一句,她臉色冷冷的。
我知道山裏人不習慣生人這樣問候,於是儘快向她說明來意:我們來這兒是想找一個姓孟的老人。
“他是你傢什麼人哩?”她開始打量我們。
“是我們親戚……”
“啊喲!”她使勁拍了一下大腿,拍得很響。我這纔看出她穿了一條單褲。單褲配棉衣,顯得很不協調。
“啊喲!俺就是老孟家哩——親戚?”
她突然就高興起來,立刻彎腰搬凳子讓我們坐。梅子被對方的熱情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慌慌地接過她手裏的木墩。我們坐下談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大概不會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老人。
這個過世的老頭一輩子結過幾次婚:兩次明媒正娶,一次和鄰居女人搭夥過日子。他還有好幾個兒女,有的嫁走了,有的搬出小院“單立門戶”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老人搭夥時生下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