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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5>1</h5>
那一刻是我親眼看到的:林蕖與“白鯨”的照片。這可不是陽子在暮色中充滿疑惑的目擊,而是我幾乎對在了眼上的一次仔細打量。是的,這就是如雷貫耳的那個“穆老闆”了,不錯,一個億萬富翁,一個與其他人極爲不同的聲色犬馬的傢伙。瞧他還真的愛上了一個人,古代齊國美人兒,海邊人,並且被他恰如其分地以一種大魚命名了。我想一種關於現代友誼的遊戲該結束了。這對於我和陽子他們一點兒都不難,對於呂擎這個革命戰友嘛,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居然會留下這樣的一幅照片。如果不是被愛攪昏了頭,不是忘乎所以,又怎麼會落在我的手裏呢?那一刻陸阿果的解釋是:穆老闆發現後一定會撕掉的,是“白鯨”太捨不得了,讓陸阿果給保存下來的。“我就像她媽媽一樣。”她說。是的,她們這個行當都是這樣的說法。我一時糊塗,當時甚至提出帶走這照片,陸阿果馬上變了臉:“哦,這可不行!”
我離開了阿蘊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呂擎那兒。吳敏說:“你哪去了啊,他們找你呢?”“誰找我?呂擎嗎?”“是啊,林蕖也來了,他們都去你家了。”我心裏說這真是夠巧了,然後趕緊往回走去。
踏進家門時,梅子正在廚房裏做菜,刀磕着菜板,發出了“咚咚”聲。外邊一間只有呂擎和陽子兩人。我馬上問:客人呢?他們說林蕖嗎?人家綰綰衣袖就進去幫忙了。我探身看了看廚房,不錯,梅子在忙,另一個高個子男人只把後背向着我。
晚飯之後大家都很高興。每個人都喝了一點兒酒,有些興奮,脾氣似乎也好多了。林蕖提議大家聽聽音樂什麼的——他聽音樂總要開得很大,這會影響鄰居,梅子就把門窗關嚴了。
在外間大一點兒的屋子裏,我們打開了音響。可是林蕖聽了聽,說不能聽那些“破爛兒”。他四下瞅了瞅,抓抓頭髮。後來他說自己要彈琴——梅子就高興地從衣櫥上搬出了很久沒有動過的一把琴,上面落滿了灰塵。那是她弟弟在我們結婚時送給的,我們幾乎沒有動過。
林蕖閉着眼問:什麼琴?只要是琴他就能對付。
都叫不上琴的名字。這琴中間有一塊蟒皮,四周全是木頭。上面有三根弦,又像豎琴又像三絃。林蕖隨便調了一下音,就伸出五根手指,像轉花兒一樣在弦上抹動,發出的聲音還算動聽。可是接下去他就用力彈奏起來,一邊大力揉弦,一邊不時地用手去叩擊上面的蟒皮,結果發出了清脆的、小鼓般的“咚咚”聲。
剛玩了一會兒元圓就來了。她的到來大家都很高興,梅子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用眼示意彈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