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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又上前扳住他的肩膀,一字字嚴厲叮囑:“宣、布、一、個、紀、律——待命令傳達到全體警衛之後,你要隨即將這個密令燒燬,不可存留一絲一毫,切切!”
班長滿頭生出了豆大的汗粒,握緊槍桿大聲說道:“是,首長!”
出了這個門,他發現自己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溼透了,頭有點兒發矇。他仰臉看了看了天空——一天的繁星在不停地閃爍,彎月就在那兒垂着。嗯,這裏一切如舊。冷風一吹,他打了個抖,也明白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噩夢。
回到班裏,他按照沙的指示一一做過。衆人大睜驚目,他就伸手做了個砍頭的姿勢。再沒人吱聲。這是一個不眠之夜。所有人都在做着可怕的準備。給那六個人的會議通知已經設法送出,估計他們將在第二天上午前後抵達。這些人抵達後,隨行警衛人員將立即與之分開,他們將分別留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得外出。如果有人提出要見首長沙,就稱沙已經外出執行特別任務,需要天黑才能趕回——會議大約要推遲到午夜才能正式開始。
一切都如設計好的那樣,只是六位赴會者缺了一位,其餘都在第二天先後抵達。幾位首長萬分焦急地在自己的房間裏踱來踱去,幾次出門都被警衛們嚴厲制止,並被告知:形勢極爲險惡,首長沙指示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直到他的歸來。五個人的隨行人員也分別待在了不同的地方,同樣不得隨便離開。
天黑下來。風起了。無邊的紅梢河柳在風中攪動。越來越猛的風把沙子揚起來,天空有點兒昏沉沉的。星月開始隱匿。一陣陣大風呼嘯聲夾雜了沙子的撲打,再摻着轟轟的海浪,讓關在黑屋裏的人頭髮梢都豎了起來。那五位趕赴會議的首長,還有隨從們,終於不安起來。其中有一位首長隔着窗戶向警衛們發令,命令他們打開房門。令這位首長喫驚的是所有持槍者都充耳不聞,表情冷峻,連眼睛都不轉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凌晨一點,先是警衛班長咚咚跑起來,接着所有持槍的人都呼一下圍住了房門。他們子彈上膛,嘩嘩拉響了槍栓,然後猛地把門推開。“你們要幹什麼?怎麼回事?”黑影裏有一位首長髮出了厲聲質問。沒有一聲回答。那位首長習慣地去腰上拔槍,摸了個空,這才記起武器在剛到駐地時就被警衛班代爲保管了。所有反抗爲時已晚,幾個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喊出一句完整的話,一擁而上的警衛就扭住了他們,然後用手巾麻利地堵住了嘴巴。每個人都給倒剪雙手,五花大綁,然後一溜兒押出了駐地,一直向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深處走去。
在河口左側的一片寸草不生的淤泥上,五個人給推在了一塊兒。他們一開始拼命掙扎,用身體撞擊背槍的人,警衛們只得捆住他們的腿腳。這時又有人扛着兩把大砍刀從後面趕來——爲了防止槍聲暴露目標,這次要使用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