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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這是一個髒字。我的心慌跳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小冷可能被我的目光嚇住了,問:“怎麼?”
“這個字我不識。”
“哎喲,”她喊起來,“大叔說你的學問忒大,怎麼連這個字也不識呀?”
“你從哪裏搞來這麼一個字?”
“黃科長讓我抄的東西上,有很多這樣的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黃科長平時讓她抄了些什麼東西。我說:“那是他的自傳嗎?”
她搖搖頭:“不,黃科長讓我抄的東西很多,有的是自傳,有的是從書上看來的,凡是‘好段子’他都讓我抄。”
這時她從衣兜裏掏出一塊糖果塞給我。我不喫,她非讓我把糖果剝開填到嘴裏不可。她自己也剝了一枚。糖果很甜。她說這是黃科長給她的。“大叔把我當小孩子,老給我糖果,其實我今年三十二了。”
“噢噢。”我應了兩聲。我想她真不像三十二歲的人。她長得很豐滿,皮膚緊繃繃的,臉上閃着光澤。她一再邀請我到她的辦公室去,後來我才明白:原來這天黃科長到外面辦事去了,這個小四合院只有我們兩個人,她寂寞得慌。
她的辦公室跟我的那間耳房格局完全一樣,只是這裏面的東西比我那兒多得多,也複雜得多。一張小寫字檯,一把椅子,還有兩張沙發。不過寫字檯旁邊的茶几上卻擺了很多女人用的東西,什麼胭脂、香波之類;再旁邊是一條晾衣物的繩子,上面正搭了一些花花綠綠的短褲乳罩之類。有幾件衣服好像是黃科長的內衣。這一切她都滿不在乎。桌子上就攤着一些她剛剛抄成的稿子。我過去翻了翻,見有三大沓已經抄好放在那兒。一沓的題目是《我的放牧生涯》,一沓是《學醫大事記》,還有一沓的題目特別有意思:《遊擊考》。我問這是誰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