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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算了吧,我得在這兒歇一下,到時候我自己會回的,你先別告訴他們。”
庵主點點頭,揹着手走開。他和朋友開始欣賞四壁的字畫,指指點點。這個說:“用墨很好,你看,這一筆多絕!”另一個說:“墨喫進去了……”
庵主和他的朋友們專心指點着,好長時間沒有顧得理我。中午時分他們興致很高,主動到廚房裏去忙……
好不容易纔把一夥人挨走,留下了整個下午的清靜。當我一個人時,立刻就能感到身上到處都在疼痛。我不知該不該馬上回城裏做一次檢查。內臟好像受損,腰部悶沉——那是肌肉拉傷、是骨節問題,還是腎臟的毛病?還有兩肋的觸疼。我眼前又閃過那個揮舞不停的鏽鐵鏈……那個仍在飼餵自己牙牙學語的小孩的小懷,加友母子,大山裏的墳頭,羅鎮的故事。我苦苦追蹤那個像影子一樣閃跳不停的飛腳,可惜他最終還是一道影子……
我這時想:如果把黃科長當成飛腳也未嘗不可——每個人的經歷中都充斥着背叛,我何必捨近求遠去尋找我們家族的敵人?
半下午時分門又響了。開門一看,我一下給定在了那兒。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濱!
有好長時間我的腦子都不能轉動,因爲我實在沒有想到會是她,也想不明白她怎麼會到這裏來。
我機械地應答,招呼,禮讓,心裏卻在徘徊着一個個興奮的問號。後來我突然明白了:肯定是靜思庵主告訴她我回來了。
這位無比漂亮的小婦人,一個人穿着米黃色風衣,戴着一對毛絨絨的白手套,乘一個多小時的車到西郊來,像趕一個幽會似的,讓人困惑而又驚喜……
當然她是爲那幅畫的事情——我剛剛聽到門響那會兒是多麼厭煩,可是當我看到濱時,心情立刻爲之一變。人說來說去還是一種非常不能適應陌生者的動物,特別當對方是一個美麗的異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