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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同志……”
所長咳着,伸手搔着背頭——又是背頭。我從上學之後就對背頭有些怵。我們的那個院長也是留了這樣的髮型。“來所裏好久了,哦哦,適應嗎?我們該談談了……很忙。你怎麼站着?坐嘛。”
我坐下。有人——不知是誰,把一杯散發着丁香味的茶放在我旁邊。我躲閃着騰起的水汽。
“所裏早該添些新生力量了。像我們這些老傢伙已經……一九七七年入校的?好,這一茬學生很重要。過去進這個所起碼要是研究生。現在是缺人的時候。百廢待興呀。”
沒有我擔心的內容,但要慢慢來。我的心懸着,我甚至都能感到它懸起的高度。
“你是哪裏人哪?哦哦,你父親是做什麼的呀?今年……”
後面的話我一個字也沒有聽見。心咚咚一陣狂跳。我嚥了一下,牙關不由得咬緊了。有什麼順着髮際滲出,我像一個軍人一樣挺直了上軀。我生澀而準確地回答:“我來自那個半島,先在平原,後來在南部山區生活過一段;入校是從山區走的,畢業來到這裏工作……”
我在不知不覺中迴避了關於“父親”的那一問。我希望我會成功。
“哦哦,好的好的。那是個很富庶的地方嘛。那裏在戰爭年代很有一陣子爭奪呢。我們流血不少。說起來也巧,我年輕時候就在那一帶活動過,當時還是個小鬼,當通訊員……哈哈。很想再去看看。這回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