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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司令兄弟過分相信自己的遊說能力,後來要隻身闖到海港上去,想以舌爲劍,取來權傾一方的港長的心——再不就是此人的首級。李鬍子在最後一刻阻止他的非分之想:“兄弟,你千萬不能去,我可知道港長是個什麼東西,你罷手吧。”
司令兄弟說:“港長也是苦出身,他的爹被人用火筷子烙死了,他的娘被八司令擄了去。我將曉以大義——事實上我們已經在兩年前接過頭,我們還喝過酒,談過許多。”
李鬍子搖頭:“那是什麼時候?那時候平原上還沒有喫緊,現在不同了,港上要運金子,四邊都讓隊伍圍起來,就是進得去也出不來,等於刀山火海哩。”
<h5>2</h5>
可是那個兄弟一旦決定了就不可更改。他是整個隊伍的靈魂。李鬍子說不服他,只好帶上幾個強壯的兄弟在外面接應。李鬍子說:到了午夜三點人不出來,他們就得動手了。司令兄弟勸阻李鬍子:港上有一挺歪把子機槍,這事兒蠻不得,還是算了吧——我能進得去,就能出得來。
司令兄弟自信、傲氣,嘴角上的一塊子彈擦傷閃閃發光。
李鬍子騎着馬去送兄弟。這一次任務太艱鉅太兇險了,要知道下面整個解放小城的戰鬥都與此行緊密相連。如果能夠解決那個港長,如果成功,那麼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當時看來整個海港的控制權都在那支駐港部隊手裏,實際金子能否順利運出卻取決於這位港長。每一次往海港押送金子的汽車都派了重兵護送,我們攔截一輛運金車就要損失幾十個人。而且我們與這個海港合作的重要意義,還在於結束平原上的戰爭——在今後的戰鬥中,我們尤其需要這個港口。
李鬍子對這事兒沒有多少信心。他與港長不知打過多少交道,只用一句話概括那個傢伙:一個“小人”。這一點上他與父親的看法是一致的——他相信如果父親沒有接受另一個任務暫時離開這裏,就會和他一起說服司令改變主意。按照李鬍子的判斷標準,一個人可以死心塌地去爲另一方效力,但他必須是“一條漢子”。如果對方是一個“小人”,那麼無論如何,最終也還是沒法指靠。他的話曾遭到司令兄弟的強力駁斥,後來就不得不把這些話藏到心裏。但他仍然認爲,凡“小人”都是不可信賴、也不能與之謀事的。
隊伍先是派一個助手去港上接頭。一天過去了,天黑時分助手回來了,說:港長有一些話必須跟司令兄弟面談。這個要求好像絲毫不出所料,但李鬍子卻認定是一個騙局:人人都知道誰是這支隊伍中的靈魂,他們如果把靈魂摘除了,下一步收拾這支隊伍也就容易了。司令兄弟搖搖頭:“你是過慮了。爲防萬一,我已經指定了一個人——你做他的左膀右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