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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就回家問問老於。這麼重要的文件,學術界的大事,我們怎麼可以不聞不問呢?”
婁萌嘆了一口氣。都知道她拿馬光沒辦法。馬光在這裏從來都是一個特殊人物。婁萌到雜誌社裏工作之後,馬光變得更加懶洋洋的了,幾乎沒人可以管束他。部主任從來就不管馬光,現在馬光完全是一個自由人了。他不遵守上下班時間,可以隨便到外地出差,而且還享有真正的“言論自由”。有時候他會說一些很離奇的話,可以罵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物——別人嚇得伸舌頭時,婁萌纔不得不責備幾句,他就說:“大人不見小人怪。”
馬光近來有發不完的牢騷,這些牢騷多少都與婁萌有關。有一次他們在走廊拐彎處說話,我不幸聽到了幾句。婁萌說:“你就這麼壞吧!”馬光說:“毛病!”“你就這麼壞吧!”“真是毛病!”
接着是一陣嘁嘁喳喳。
當我走過去時,他們立刻剎住了話頭。
馬光的眼鏡閃着亮光。他的眼鏡腿很長,整個眼鏡擱在鼻樑的末端,讓人想起一副長柄放大鏡。婁萌有時高興起來,就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馬光的腦門上,像管教孩子似的用力一擰,呵斥幾句。
馬光或許真的可愛。工間休息時他伸個懶腰,故意模仿一些蹩腳的詩歌朗誦者,把手揚起來,朝上方用力伸出,喊着:“啊,青春多麼美好……”再不就是,“啊,女郎!女郎!我的女郎……”
他還會作一些精緻小詩。但我知道這並不認真。一個貝殼,一棵君子蘭,甚至是一隻茶缸,他都能從中揭示出某種哲理和詩境。他不停地把這些精緻小詩送給婁萌看,引起她的陣陣好奇,讓其讚歎不止。那是由衷的讚歎。她說要把這些小詩拿給老於,讓老於練書法用——都知道她家老於是一個書法迷,那是受霍老的影響。
馬光背後笑着告訴我,說因爲霍老的書法參加了一個什麼“五老展”,還得了一個大獎,從那之後於節也就加快了訓練步伐。我也知道這事兒,因爲我的岳父就是“五老”之一。馬光對婁萌說:“你們家老於頂多再有一年就會擠進‘六老’。一個響噹噹的書法家,緊步霍老後塵。”
婁萌聽了倒不怎麼惱怒,笑吟吟看着馬光:“你真是個長不大的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