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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光的消費水平不低啊!”
婁萌抬頭看我一眼,沒說什麼。
日本清酒像一瓶中國老白乾摻上了三斤白水,沒什麼味道。“喝啊,能喝就喝!”她勸我。我說:“這種酒誰都能喝的。”“那你就喝啊。”她的聲音溫軟極了,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整個隔間裏都暖煦煦的,像盛春一樣,而且洋溢着濃濃的花香。她讓我喝清酒,自己卻只喝菊花茶。生魚片,壽司,那些精製的小菜旁邊往往擺上一片紅色的楓葉。一切都這麼好看,只可惜人工痕跡太重了些。“等一會兒我們喫蕎麥麪,來這兒就喫蕎麥麪吧。”她說着,出其不意地端起我的盅子喝了一口清酒。我立刻要給她添一杯,她卻連連擺手,“不不,我只是嘗一嘗,我不能喝的。”
奇怪極了,她彷彿只是那麼輕輕一抿,整個人就醉了,面色像桃花一樣粉紅,額頭泛出粒粒香汗。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常要露出潔白的牙齒。她的牙齒異常整齊,這在整座城市裏可能都是獨一無二的。有人風傳她的生活作風極其糟糕、對一些事情有特別嗜好等等,這在如今已毫無殺傷力:一方面無可佐證,另一方面誰又會重視這些呢。人們只會注重一個人的實際功用,如她 ( 他 ) 在生活中對我們到底意味着什麼?比如這會兒,她請我喫了如此精美的和式料理,就讓我十分感謝。
婁萌上脣翕動着,像少女一樣羞答答的。她貓一樣的大眼此時有一層油光,盯住我說:“我想告訴你一些事兒,可又怕你的小嘴兒不嚴。這可不能亂說的呀,這是要命的事兒……”
我的“小嘴”停止了咀嚼。
“真是要命。我不知道有人精明得要命,爲什麼就連這點事兒也看不出來。社會多複雜啊,許多事情要躲還來不及呢,可一些危險就在眼皮底下,有人就是看不見。或者是因爲陷得太深了,你知道,‘情’這種東西是很容易迷住人的心竅的。以前我就該對你說點什麼,可那時怕你產生誤解,嫌我越描越黑……”
我簡直一點都聽不明白。突然潑來的一番話,蘊含的信息量讓人發矇。我受不了,說:“婁主編啊,我越聽越糊塗了!你在說誰啊?”
她的小手在我頭上一摸,又輕輕拍一下:“你真的沒聽進去?你沒喝醉?”
“一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