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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走開時,巷子兩邊溜出兩個黑影。我立刻明白剛纔狸子在喊誰了。我馬上退到了牆角,意識到這些人一直隱在暗中。我摸着牆壁挪動,突然左手腕那兒被飛過來的什麼東西擊中了。一陣鑽心刺疼。那是一支彈簧鏢。我握住受傷的左手,一個人卻不知從哪兒躥上來,照準我的腿部就是一腳。這一下狠極了……
我跌倒時,好幾個人同時擁來,他們踢打,惡揪,專往致命處下手。我的頭髮被扯掉了許多。忍着,尋找一切機會回擊。可對方是鬥毆專家,一邊踢打一邊跳動,尋機會一拳拳往我身上搗,有一拳打在了鼻子上,我好像聽見了咔嚓聲——不知是對方的手骨折了,還是我自己的鼻骨斷了。鑽心的疼痛。真疼。眼前一片迷濛……我覺得嘴裏好像咬住了什麼。我用力地咬,掙,搖動頭顱,直到漸漸跌入漫長的黑夜……
<h5>2</h5>
這個黑夜好長好苦。我聽見車聲隆隆,看見藍色的火星在眼前、在高空裏爆開,像下雪天高壓電線上閃過的那些火花一樣,響着,噼噼啪啪一刻不停……
我想大概這就是人人都要經歷的真正的黑夜。這個冰涼的夜晚,我的身體一會兒飛昇上去,一會兒又降落下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在這黑色的海洋裏不停地飛昇和降落。
最後,我費盡力氣才睜開了眼睛。光線像水銀一樣瀉個滿地。到處都是歪歪斜斜的光,刺得雙眼發疼。睜大雙眼,一轉頭就感到鑽心的疼。天哪,我在一瞬間明白了:我是被人抬到了醫院,我這會兒正在醫院裏。現在,天大亮了。
旁邊的人是梅子。我的左手朝她伸出——它被紗布包成了一個很大的白球,像一個笨模笨樣的拳擊手套。
梅子把我的胳膊小心地蓋到了一個白布單下。我試着和她說話,可一張嘴就疼。但我想自己還是叫出了一些名字。旁邊有誰?有顧侃靈,有神情沮喪、面容憔悴的呂擎……我一回頭差不多碰到了紀及,原來他站得更近。我的心情平靜多了。
我好像聽到他在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