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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拿起鐵蛋的腳丫看了看,一隻腳給他紮上了一顆蒺藜,鐵蛋只是皺了皺眉頭,故意說:“不疼。”而後又是狗蛋,一抓腳,狗蛋咧了咧嘴想縮回去,他抓住不放,硬是給他紮上了。到了瓜蛋,他一聲不吭,只是把臉扭了過去……孬蛋還小,看着孬蛋的小腳丫,他遲疑了片刻,說:“孬蛋就算了,孬蛋還小。”可孬蛋卻嫩聲說:“哥,我也要‘疼’。”於是,他說:“好,孬蛋最聽話。”說着,他從衣兜裏掏出了兩根白布條,把蒺藜裹在了布條裏,一邊給他拴上了一個。待要站起來的時候,鐵蛋突然說:“哥,我再要一顆,中午加兩勺飯!行嗎?”
他沒理他,說:“站起來,都站起來。站起來走走試試。”
四個蛋兒,一個個“呀、呀”地站了起來,全都側着腳……他站在一旁說:“走啊,得能走纔行,看誰最勇敢!”
於是陽光下,這個腳上扎有蒺藜的小隊,一側一歪的,就在谷地裏走起來了。
他說:“往前看,不要想那疼,你不想它,它就不疼了。”
狗蛋扭過頭,說:“哥,到啥時候就不紮了?”
他說:“等腳上有‘鐵’了,就不用再紮了。”
在整個夏天裏,“老姑夫”家的孩子們一個個揹着草捆,齜牙咧嘴地走在鄉間的土路上。尤其讓村人們感到詫異的是,他們怎麼會一個個都撇歪着腳走路呢?問了,都不說,誰也不說。在上樑,那像是一道奇異的風景。每到黃昏的時候,一個個蛋兒就會從橘紅的落日裏搖搖地走出來,把身上的草捆一個個卸放在麥場裏,而後亮出腳丫,一口一口地往腳上吐唾沫……
四個蛋兒,都在眼巴巴地等那“鐵”,“鐵”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