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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幾,你要跑帶上我。”
梁葫蘆這句話讓老幾心裏熱一下。葫蘆還是個孩子。孩子的本性就是尋找溫情,然後投身進去。沒有溫情就找代用品,找貌似溫情的東西。老幾的沉默和文弱給他當成了溫情代用品,一廂情願地投身進來。他們一老一小絕不平等地交往了兩年。男孩不知道,他在老幾心目中跟其他人類渣滓沒任何區別。假如明天就把他梁葫蘆拉出去執行槍斃,老幾都不會神傷多久。小兇犯公開描述過砍刀剁進人肉的悶響,還有刀刃碰到骨頭的震撼,那酥麻順着掌心往腦子裏去,往臟腑裏去,越是酥麻越是止不住砍刀,一直剁到寡婦母親和她偷的漢子都零碎了。僅僅因爲寡婦母親給了姘頭一個白麪饃饃,而那個白麪饃饃原來可以被掰成五瓣兒,分給葫蘆和三個弟弟妹妹。
“聽見沒?你要敢單獨跑,不叫上我,老子……”
梁葫蘆沒有吐出具體的報復措施。他正要從老幾被窩裏鑽出去,233號起來了。233號是僞軍營長,此刻拖着碗口粗的腫腿,把自己腫泡泡的身體拖到門口,將草門簾掀出一道一指寬的縫,人在室內,器官在室外地開始解手。
梁葫蘆叫起來:“還走不走人了?叫人趟你的尿走路呢?!”
“你不會等一會兒,等尿凍上冰再走?”僞營長說。
梁葫蘆回一句:“咋不凍掉你那驢鞭子?”
睡在最裏面的一貫道煩了,翻個身說:“我要不嫌費事,你葫蘆的嫩鞭子今晚非讓我燉了不可。”
“可不咋的?就算他一身壞肉,鞭子是好東西,營養豐富。這不咱正缺着營養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