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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從紅銅便盆上看到扁圓的阿媽撩起衣襟抹臉,露出一個給無數男人揉松的白肚皮。
阿媽和前兩個阿媽都一樣,打開扶桑那個小包袱,一件件查看扶桑是否偷了這房子裏的東西。拿起一隻綠玻璃手鐲,和自己皮肉顏色一比,阿媽問:這個是我的還是你的?趁扶桑口慢她又說:算了,我本來也說要給你的。扶桑啊,你實在偷的不算多啦。
扶桑一時想不起鐲子是哪個客人丟給她的。看着阿媽,只得笑笑。
拍賣場是間地下室,從一頭到另一頭夠人走五分鐘。扶桑曾經歷的拍賣場都沒這個大。
場子當中靠牆擺一排木板凳,還有把紅木椅。來的人把木板凳給坐滿了,紅木椅空着。
兩個三十幾歲的阿媽在相互捏肩膀頸根,口齒不清地呻吟着什麼。
午夜時樓梯上下來個男人,身材寬厚,個頭要高過一般中國男人。他梳一根粗極的長辮。人們很快發現這辮子之所以粗得不近情理,是因爲他的頭髮順着他頸後一直長到上半個脊背上,如同馬鬃或獅鬃。他腦門刮過不久,一片新鮮的青藍。
有人叫着:阿丁,好久不見你啦。
我也好久不見你啦,名叫阿丁的笑嘻嘻地答道。一撂腿把那紅木椅坐得正滿。從他敞開的襖襟露出插在皮套中的五把飛鏢,皮套的花紋精細。他手上除拇指外全戴有戒指,上面暴突出各色寶石。
又有人說:阿丁,給鬼佬聯防軍槍斃的那個歹徒不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