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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帶點酸楚地承認,跪着的扶桑是個美麗的形象。美麗是這片和諧。跪着的姿式使得她美得驚人,使她的寬容和柔順被這姿式鑄在那裏。她跪着,卻寬恕了站着的人們,寬恕了所有的居高臨下者。她跪着,用無盡的寬恕和柔順梳理這黑色的絞索般的長髮。這個心誠意篤的女奴是個比自由含義含蓄而豐富得多的東西,這不可捉摸的含義使她美,使她周圍的氣氛也美了。
從長髮上滴落的水叮咚地落進盆中。扶桑將頭髮托起,一圈一圈綰在手上,絞乾
克里斯感到太陽已在那刀刃上熄去。邁上前拈起刀的迫切性也正在消失。那迫切性在扶桑此刻的從容不迫對比下顯得荒謬,無來由。解放與拯救和她周圍的美妙氣氛大相沖突。
大勇此時又說:你還沒走?不是弄清楚了嗎?黃女人也長一樣的玩藝跟白女人相差不大。你們那些小報上講的都是蠢話,說在白女人身上熟門熟路到黃女人這裏會走錯門你沒走錯門吧,小夥子?
他嘿嘿笑着撩掉臉上的毛巾,躺椅的旋紐一轉,他正面朝着克里斯和扶桑了。他的神情像是想和克里斯繼續討論剛纔的話題。
扶桑爲躲他突如其來的轉身而側坐一邊。
大勇一把捉住她隨意綰在耳邊的髮髻,眼睛因不適應他背後的昏暗而微笑斜視。毛髮上的水把地毯溼一大攤,像漏進了急雨。
克里斯後悔他錯過了拿刀的機會,現在刀被他握去了。
大勇一手掂扶桑一手掂刀,看着克里斯笑:你中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