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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在等他說,那你停車,大哥來帶你。她任何時候都可能一捏車剎,腳落下地。可她卻沒這麼做,這樣一個輕信,以爲男人個個寵她的傻東西。都怪她傻,他這樣的人才眨眼間成了惡棍。不然他也想當積極分子、勞動模範。
他的水壺掄了出去。她“嗷”的一聲叫起來,然後便跌倒下去。他感到剛纔那一下掄得肉肉呼呼,擊中她時,他的手也沒感到多猛烈的後坐力。但不管怎樣,她是倒了下去,身體壓在自行車下面。
她突然動起來,側身躺在那裏划動四肢。他的手及時卡在她脖子上,但自行車絆手絆腳,他只使得上一半力氣。她開始反擊,一隻手成了利爪,他覺得一道熱辣辣的疼痛從腦門直通下巴。他一拳砸下去,她身子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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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顧豔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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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自行車,他伸手到她鼻尖上,想看看剛纔那一拳打下去,事情是不是已經給他做絕了。但一時間他竟沒探出她的死活來。他畢竟是個新歹人,這時感觸到歹人也不那麼好做。
他將自行車從她身上搬起。她卻一個打挺站了起來,跳下公路就往麥地裏跑,一面跑一面叫喊救命。
小顧在這樣放聲叫喊時也有了另一副嗓音。一種響得驚人的非人噪音。所有雌性生物在以命保護自己,或保護自己崽子時發出的聲音。那聲音之醜陋之野蠻,足以使進犯者重新評估進犯的價值。
小顧在麥地裏奔跑,頭髮披散,扯爛的衣服亂舞,在新歹人跟前漸漸成了個女鬼。他在麥子棵裏追她,不佔多少優勢。不久她就會把小火車站的人喊來。他記起她從車上摔倒時落下的皮包。做一回歹人若能劫到點錢財,也就不算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