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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作賊一樣進來了,她坐的地方能看守走廊兩頭。我聽她接電話,趕緊貼牆溜過來。”霜降說。現在的笑可算作真正的笑。
大江說她們對他一樣兇,要想她們不兇第一得說他爸是誰,第二,女朋友叫兆兆。不然她們見的大頭兵升成的官太多了。
“兆兆沒跟人打個招呼,要他們照顧你好些?’一霜降問。
“她打了招呼我還敢扯開嗓子罵人嗎?”
“你罵什麼?”
“什麼都罵,一開口就八輩以上!大頭兵受傷都要罵,這是規矩。跟新娘哭嫁,寡婦哭墳一樣,規矩。”他笑得一嘴牙又全露出來。一向的,他這笑比所有人的笑都飽滿。他恢復了霜降頭次見的那個饒舌頑皮的大江。
“總有一天她們會曉得你是兆兆男朋友:哎呀,那個亂罵人的大頭兵原來是趙大夫的男朋友!……”霜降覺得自己快要恢復成最初的自己了。儘管有個兆兆。
“她們恐怕永遠不會知道了。等兆兆三個月回來,我們說不定各歸各了”他說。
霜降很高興自己的心沒跳亂。沒這個兆兆,會有另一個兆兆,哪個兆兆都沒了,也輪不上你霜降。輪不上你心亂也白亂,不如安分守着他給的夾角死角、無論多小的個角落。你命裏該的,就是那個誰也佔不去,想填也填不滿的小極了的角落。
大江以爲霜降在專注聽他講兆兆。他一個勁肯定兆兆的長處,說她從不否認自己的優越感,爲什麼否認呢,她該優越,她不像程家子弟那樣空洞地優越、不學無術地優越。而正因爲她太優越她學不會愛別人。愛情是種雙方都表示謙恭才能產生的感情。“對吧?”他問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