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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難爲情似的,一時慌得不曉得說什麼。這時我聽他說:“我也一樣。一次又一次犧牲給感情。”
我彷彿也被他的表白窘住了,臉一陣木。這令我們都明白,我們打探對方的意圖暴露了。氣氛越來越敏感,都想不出再進一步談什麼,因爲已經是近得猝不及防了。
臨別他將我的手握了半晌。我說了謝謝晚餐,還說時間過得好快,半學期去掉了,又說請他下週末飲中國早茶。都說完了,我的手仍在他的手裏。他那涼涼的瘦骨嶙峋的手。
卻是一場空等。中午時我腹內空空離開早點店時,不知該往哪兒走。不想回去讀書,準備闡述,就那樣在大風的街上盲目地遛。漸漸地感到受傷,還有一點恥辱,似乎由男人那兒得來的所有創痛一下子又復發了。男人的背叛使這點不尋常的情愫又變得尋常至極,許多不同的男人在背叛這點上都做得一模一樣。我不露聲色,仍是認真地去做帕切克的好學生,甚至對他的失約提也不提。
有些感覺,先兆那麼好,卻變質得那麼快。
直到學期的最後一個月,有個師生的個別會見,老師對每人的學終論文做重點輔導。帕切克這類遊走教師是沒有辦公室的,會見只能在他的居處,這回是我失約。所有學生提前找暑假的工作,我每天平均跑五個地點,面談、填表。難免跑亂路線,跑到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怎麼也跑不回來。
下課我一反尋常,頭一個奔出教室。沿樓梯下到四層時,聽見了另一雙腳步。我不想遇見他,一級比一級下得快。“李!”他和氣時從不叫我“李”。我只得停下,等在那兒。
“你聽到我留在你答話機上的話了吧?”我坦蕩蕩說。都解釋了,也道歉了,還有多少可指責的呢?
他卻笑笑,說他那天哪兒也沒去,等了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