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歌苓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看我像豬你還跑來逗我?耍我?”她說,身子繃緊了,一碰要彈跳起來似的。
珊珊想說什麼,不說了。掏出一根菸,邊點邊說,“咱們也逗嘴?跟男人女人似的?”她吐一口煙,瞧不起全人類,也瞧不起她自己那樣一笑。
“珊珊。”她也嘆了口氣。
珊珊還像徐羣山一樣吸菸,垂下冷淡的單眼皮。時不時,她粗略地撩一把不倫不類的短髮。這時刻,前舞蹈家是真正愛珊珊的。她把她當徐羣山那個虛幻來愛,她亦把她當珊珊這個實體來愛。她怕珊珊像徐羣山那樣猝然離去,同樣怕珊珊照此永久地存在於她的生活中。況且,不愛珊珊她去愛誰?珊珊是照進她生活的惟一一束太陽,充滿灰塵,但畢竟有真實的暖意。
歌舞劇院派人來接她出院。告訴給她平反了,有了一個新的稱呼,叫“前著名舞蹈家”。
離開上海,珊珊沒到站臺上來送。她恢復了正常的生活中,是不該有珊珊的。但她明白珊珊就在站臺上的人羣裏。人羣的一雙雙淚眼就是珊珊訣別的淚眼。她多想看徐羣山惜別的淚從珊珊眼中流出。
金風送爽的十月,我們採訪了舞蹈家孫麗坤。在她獨舞晚會開幕的前夕,孫麗坤同志穿着汗溼的練功服接受了我們的採訪。從十月十六日開始的“孫麗坤獨舞晚會”將在錦江劇院拉開序幕,這將是全省第一次舉辦的個人演出晚會。
孫麗坤同志曾是享譽全國的著名舞蹈家。雖然已人到中年,卻堅持苦練舞蹈基本功,有時她的自我訓練竟長達八小時,爲青年一代演員樹立了優秀的榜樣。她削瘦但精神爽朗,談話中她不斷髮出率真的笑聲。當我們問起她曾患過的神經官能症,她爽快地告訴我們,在周總理曾經給予的直接關懷下,在舞劇團領導和同志們的幫助下,她早已痊癒。
她十分健談,從她事業的振興談到她的個人生活。她聽我們說到“媒人踏破門檻檻”時,開朗地大笑,說:“哪有那麼嚴重!都是些熟人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