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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冷怎麼不給人家蓋被子?”
“你這個小鬼頭哪來的?出去!”她兇得很。
“就一條薄被單!……”我跟她比着兇。我想好了:只要她來拖我我就踢翻那個大痰盂。“爲什麼不給人家穿衣服?”
老護士的毛線脫針了,顧不上來拖我。她一面穿針腳一面說:“穿什麼衣服?渾身都插着管子你沒長眼?……她知道什麼?她是棵大白菜了你曉得吧?不曉得冷的,不曉得羞的!……”
“大白菜也曉得冷!也曉得羞!”我說。
那男醫生這時出來了,看看我,手上淨是肥皂泡!他那手碰了朱阿姨,他倒要用那麼多肥皂!他對我笑笑說:“她是你媽?”
“是你媽!”我說。
我最後還是把他們鬧煩了,扔出一條被子來。
我給朱阿姨蓋嚴了。我坐在她牀沿上睡了一小覺,醒來見被子給撩在一邊。朱阿姨還是又冷又羞地躺在橡皮管道的網裏。
韋志遠聽着聽着把頭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