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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墨用大黑眼珠罩住法比,她這樣看人的時候小小的臉上似乎只剩了一對大眼,並且你想躲也躲不開它們。法比跳了三十五年的心臟停歇了一下。他不知道,男人是不能給趙玉墨這樣盯的,盯上就有後果。
“副神父,她們可以自重,常常是給逼得不自重。”玉墨說。她還是把自己和門口那羣同事或姐妹劃分清楚,要法比千萬別把她看混了,佩五星徽章的窯姐在和平時期你法比這樣的窮洋僧連見都見不起。
法比再開口,明顯帶着玉墨“盯”出來的後果。他降了個調門背書一樣告訴玉墨,上廁所的麻煩,他已經吩咐阿顧幫助解決了。阿顧和陳喬治會給在院子裏挖個臨時茅坑,再給她們兩個鉛皮桶,加上兩個硬紙板做的蓋子,算作臨時馬桶。等臨時馬桶滿了,就拎到後院倒在臨時茅坑裏。但他規定她們倒馬桶的時間必須在清早五點之前,避免跟女學生們碰見,或者跟英格曼照面。
“清早五點?”紅菱說, “我們的清早是現在。”
她抬起肉乎乎的手,露出小小的腕錶,上面短針指在午後一點和兩點之間。
“從現在起,你們必須遵守教堂的時間表,按時起居,按時開飯。過了開飯時間,就很對不起了。女學生們都是從牙縫裏省出糧食給你們的,你們不喫,她們總不見得讓麪條泡爛浪費。”法比說着說着,心裏想,怪事啊,自己居然心平氣和地在跟這個窯姐頭目對談呢。
“喲,真要人修道院了!”紅菱笑道。
女人們都知道這話的典故,都低聲跟着笑。她們的笑一聽就暖昧,連不諳男女之道的法比都感到她們以這種笑在喫自己豆腐。“安靜,我還沒說完!”法比粗暴起來,一部分是衝自己粗暴的,因爲自己停止了對她們粗暴。
玉墨扭過頭,用眼色整肅了一下同伴們的紀律。笑聲停止下來。
“一天開幾餐吶?”豆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