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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女人嘟噥起來:“我還有爹媽兄弟要養呢!”
“又沒點我的名,我幹什麼要去?”
玉墨惱怒地說:“好,有種你們就在這裏藏到底,占人家地盤,喫人家口糧,看着日本人把那些小、r頭拖走去禍害!你們藏着是要留給誰呀?留着有人疼有人愛嗎?”她現在像個潑辣的村婦,一句話出口,好幾頭捱罵,但又不能確定她究竟罵誰。“藏着吧,藏到轉世投胎,投個好胎,也做女學生,讓命賤的來給你們狗日的墊背!”
玉墨的話英格曼神父不太懂。有些是字面上就不懂,有些是含義不懂,但法比是懂的,他生長的江北農村,不幸的女人很多,她們常常借題發揮,借訓斥孩子訴說她們一生的悲情。讓人感到她們的悲哀是宿命的安排,她們對所有不公正的抗拒最終都會接受,而所有接受只是因爲她們認命。玉墨的話果然讓絕大多數女人都認了命,溫順地靜默下來。
“你們不必頂替女學生。”法比對玉墨說。
玉墨愣了。法比感到英格曼神父的目光刺在他右邊的臉頰上。“誰都不去。”
英格曼神父用英文說:“說點有用的話,法比!”
“讓她們全藏到地下室,也許日本人搜不出來。”法比說。
“這風險我們冒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