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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鷗活了一般,從扶手椅上站起,來到外廳門外的走廊上踱步。不踱步不足以平息她幸災樂禍的心跳。反正阿專在爲她看守現場。阿專的短信不斷砸入她的手機,每一則短信都是曉鷗的捷報。
檯面下的賭局遠比檯面上殘酷。不到兩個小時,曉鷗從傾家蕩產的邊緣回到午夜時分的身家,回到段強迫與她爲敵的時分,段讓人給他添兩壺新茶,侍應生要撤下舊茶,他推開了侍應生的手。三把對着瀑布的茶壺嘴也救不了他順流而下、每況愈下的態勢。
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操着酒後大陸中國人的嗓門從電梯出來。他們議論段總的話段總在內廳都應該聽得見,倘若他不是輸得滿腦子發炸。曉鷗因而知道這兩人是段總的生意夥伴。段凱文見曉鷗時說,他是跟兩個朋友來的。這兩個就是段所指的朋友。老劉沒讓段總包括到朋友中去。老劉在段總心目中只配做馬仔,拿好酒好菜餵養就夠了。因此段到媽閣來,可以選擇帶着老劉或忽略老劉。二月到三月間那次造訪,段總做了個決定,把老劉忽略掉。
段凱文瞞老劉只可能是一個原因。因爲老劉跟梅曉鷗認識的時間遠比跟他段總要長。一旦老劉知道了段總祕密的媽閣之行一定會向曉鷗坦白的。
那麼段總二、三月間來媽閣的祕密是什麼?
捷報叮咚一聲落入手機,一顆金彈子落入玉盆的聲響:段總又輸了。
曉鷗對賭檯的局勢就像盲棋手對於棋盤,看不看無所謂,每一次變動她都清清楚楚。現在段總在臺面下輸了她六百萬。行了,她該出場了。
進了內廳,讓她喫驚的是段凱文酷勁如故,仍然一副僧侶的遠淡,七情六慾別想沾他。他的專注也是僧人的,把自己封鎖在裏面,子彈都打不進去。
"段總,咱還玩嗎?"曉鷗像叫醒孩子的保姆,生怕嚇着孩子,同時也提防孩子強迫醒來後必發的下牀氣。
"……嗯?"段凱文沒被叫醒。